宿云涯轻轻笑道:“有色心没色胆的坏桃桃。”
裴之涣偏头望向桃卿,依稀能看到桃卿娇美的容颜,嫣红的唇瓣上染着水光。
不知为何,他忽然回想起静室中的那一夜,桃卿对他的百般痴缠。
那时面对卿卿的亲吻,他的心中只有冰冷的厌恶与愤怒,可如果是现在的他,他还会拒绝卿卿吗?
似乎不会了,他拒绝不了卿卿,甚至在听见卿卿在梦中叫“星桥”的那一刻,他希望卿卿也能梦见他、叫他的名字,不论是什么样的梦都可以。
“唔……”
桃卿发出微弱的呢喃,又开始不老实地动作起来。
有人睡在他身边时,感受到热源的他会无意识地黏过去,这一回他是往裴之涣那边钻,熟门熟路地钻进了裴之涣的怀里。
裴之涣身体一顿,心底弥漫起淡淡的欣喜,方才他欣羡于桃卿和宿云涯亲近,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他自己。
他温柔地抱住桃卿,桃卿将脸埋在他胸前,不知梦见了什么,呼吸很急促,哀声说着梦话:“之涣,求你了,不行……”
他的声音既可怜又甜腻,如若融化的蜜糖,流进裴之涣的心里。
裴之涣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泛起酸软的感觉,涌现出奇异的爱怜之情,让他的指尖轻轻颤动起来。
在卿卿的梦里,他究竟对卿卿做了什么,才会让他这般央求他?
但桃卿没有再说梦话,裴之涣无从得知他梦见了什么。
怀抱着桃卿,他默念起清心的经文让自己静心凝神,勉强睡下了。
可惜的是,这些经文并不能清净他的梦,他也梦见了桃卿。
还是那间秘境中的石室,然而他与桃卿的身份彻底调换了,身中藏云蛇毒的人变成了桃卿。
桃卿满面绯红地倒在石床上喘息着,张着嫣红的唇,舌尖微吐,脖颈与面颊都被汗水染得湿漉漉的。
“之涣,我好难受……”
桃卿落着泪哀求地朝他伸手,浑身香气迷人,眉眼艳丽到极点。
梦中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桃卿在石榻上磨蹭着小腿,发出难受的呜咽,低声问道:“如果我救下你,你日后会不会夜夜思念我?”
“我会、我会,我每日都会想你。”桃卿哭着说,“求你了,之涣,给我解药……”
“好。”
他脱下不染红尘的洁白道袍,自身却已化作红尘,低头吻上桃卿的双唇。
……
裴之涣低喘着从梦中醒了过来。
他没有睡过去多长时间,但桃卿已经不在他怀里了,滚来滚去,他又滚进了宿云涯怀中,宿云涯正扣住他的手腕为他注入灵力。
见裴之涣醒来,宿云涯低声道:“他精气受损,易惊厥多梦,还是该调理一下。”
果然有灵力注入后,桃卿睡得安稳了许多,一动不动地特别乖,也不再胡乱做梦说梦话了。
“好。”裴之涣闭了闭眼睛,披上道袍走下床,“我出去转转。”
宿云涯颔首,抚弄着桃卿的头发目送他出去了。
裴之涣步入庭中,夜色幽凉如水,很适合平复他体内的燥热。
他终于察觉到他对桃卿心存欲念。
蛇毒早已清理殆尽,无法影响到他,这是出自他本心的欲念,他渴望亲近桃卿,无论是情感还是身体,他都渴盼着桃卿能垂怜他。
裴之涣素来清心寡欲,一心求道,可他并不厌恶自己的欲念,刚好相反,对桃卿的欲念十分契合他的心境,它出自他的本心,一切都是他甘愿的。
他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绮梦,梦中的桃卿从他的手掌上叼走棋子,放在口中轻含,直到染上淋漓的水光。
鬼使神差地,他取出了桃卿送给他的传音符。
桃卿的传音符是特制的,材质如坚硬光滑的玉石,雕刻成桃子的形状,通体淡粉,只有指甲大小,甚是可爱。
裴之涣垂眸看着这颗小小的粉色玉桃,月色下的他黑发白衣,清冷淡漠,如若盛开的纯白昙花。
他却轻捻起玉桃,正如梦中的桃卿口含棋子,将玉桃含入口中,在淡色的双唇与殷红的舌尖中若隐若现。
也唯有如此,才能稍稍满足他心中的欲念。
他对卿卿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