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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2 / 2)

承秋波 发电姬 6202 字 2023-09-09

        这一回,妈妈扇她一巴掌,林昭昭耳朵阵阵鸣叫,妈妈踢她,气笑了:“就知道你会跑,小蹄子真会忍。”

        “把她关着,三天不给饭。”

        三日过后,林昭昭才得一碗粗糙的粳米。

        见她形容憔悴,狼吞虎咽,那看管她的小婢,许是生出些许同情,劝说:“进百欢楼的姑娘都会遭这么一回,你又何必做那贞洁烈女,谁会给你立牌坊不成。”

        许久,林昭昭按了按胃,才小声说:“我自不是贞洁烈女。”

        她只是不甘心。

        如果是黔驴穷尽,走到这一步,倒无可厚非,可一切明明都在变好,为什么偏生就出了这样的变故。

        她恨,她不会妥协。

        林昭昭一犟起来,没人能拿她有办法。

        过去的事,缓缓说到这里,兽耳铜炉里冒出的烟气,打了个旋。

        林昭昭停下,喝了口茶。

        而裴劭捏着茶杯的手,指尖泛白,青筋也逐渐攀爬,如果不是他克制着力气,那青花瓷茶杯,几乎快被他捏碎。

        林昭昭手指摩挲茶杯边缘,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所以,妈妈气急败坏之下,强喂我吃下软玉散。”

        “啪”的一声,裴劭瞳孔一缩,手中杯子骤地碎裂成几片,瓷片锋利的棱角划破他的手掌手指。

        那是春情药。

        这件极度不堪的事,便是归雁,也一无所知。

        唯一知晓的人,也已在地下长眠。

        那时候的林昭昭,被关在房中,听说服下软玉散的女子,都会爬到门口,求妈妈救救她们。

        妈妈大发慈悲的话,会赏个男人,否则,那女子就干熬至死。

        让林昭昭求那女人,是不可能的。

        林昭昭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前几日,她吃饭时偷藏起一截铁勺,在前一个晚上,趁着夜色把它掰断,当时,便用铁勺锋利的那一面,狠狠戳向自己手腕。

        从左到右,用力划开,鲜血喷涌而出。

        很有用。

        一旦剧烈的疼痛袭向身体,那多余的感觉,就慢慢被压下。

        她知道,裴劭一定会给她报仇。

        她恨自己无力,只能用最窝囊的办法,所以,一遍遍地,在手腕上扎着,刺着。

        等小婢发现时,那鲜血已经洇湿林昭昭的袖子。

        小婢尖叫。

        妈妈也被她这种决绝吓到了,过去那些个姑娘,个个看着贞洁,可多打几顿,也不叫她们接触刀或者瓷这些利器,慢慢的,她们也就认了,可林昭昭与她见过的其他姑娘都不一样。

        她对自己太狠了。

        妈妈慌了神,忙将她送往药堂,这才给了林昭昭机会,彻底逃离百欢楼。

        真要论起来,这段回忆还有太多东西,没来得及细说,可林昭昭已经很累了,讲出这些,好像把当日的苦痛,再次经历一遍。

        多说一个字,她就觉得胃又绞痛。

        这就是她手腕的伤口,所来之处。

        当时情况紧急,没有处理好,疤痕就留下来,到底不雅观,后来,她让归雁打了对金腕钏,便一直贴合手腕戴着。

        林昭昭微叹息。

        雪净堂里,还有没用完的伤药,她给裴劭缠好绷带,刚弄完,鲜红色又一次慢慢晕染开,他半点不觉得疼般,反过来捏住她的手腕。

        粗糙的指腹,贴在她手腕上。

        他呼吸沉重,极力压抑着什么,低声问:“所以,那个药堂叫善信堂。”

        “你和杨寒,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林昭昭一愣:“你知道?我以为……”

        她本想,说到这里就算了,没想到,裴劭居然知道之后的事。

        她确实是在善信堂和杨寒认识的,杨寒自幼体弱多病,常要吃药,久病成医,他便常去善信堂,那次,她从百欢楼的马车上跌下,便拽住一个人的裤管。

        她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于是,便这样与那孱弱的少年相识。

        只是,林昭昭以为,三年前,裴劭单骑回京,风尘仆仆来找她,她撂下那些狠话后,裴劭不可能再低下头,去查那些事。

        “你以为我什么都没查么,”裴劭深吸一口气,道,“林昭昭,你把我当什么了。”

        “可是,为什么前因后果,我没查到,”他目中闪过一簇精光,“我只知道,你是偶感风寒,去了善信堂,和杨寒认识。”

        林昭昭垂眼,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许是我堂叔弄的鬼。”

        裴劭说:“你的族叔,本事可真大。”

        她勉力笑了笑:“是啊,是老天垂怜……”

        裴劭咽了咽喉头,收敛周身戾气,也不再追问,两手紧紧环抱住林昭昭,附在她耳畔,低声说:“错了,不是老天垂怜。”

        “老天待你不公。”

        林昭昭躲在他怀里,突的眼眶发烫。

        他一字一顿,“阿暮,你的命,是你自己挣来的。”

        “可是,我不希望你再这么冒险,”他气息短促地顿一下,“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就把那些个人,一个个做成人彘,然后再去陪你。”

        裴劭低声说,“他们都该死。”

        越平静的语气,说明裴劭越压抑着狂躁,甚至于,他已经在计划着,怎么把五年前那些人一个个找出来,折磨得他们生死不能。

        但这不是林昭昭的目的。

        她摇摇头,蹭着他胸膛,说:“别犯傻,都过去了。”

        “忘了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这些事,她可以说给他听,但不是为了让他讨回公道,亦或者博得他的同情、可怜,她只是,解决他的困惑。

        那些事都过去了,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裴劭顿了顿。

        须臾,他轻轻地“嗯”了声,享受这一刻的温存,又说:“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好吗?”

        林昭昭眨了眨眼,回:“我从没主动和你吵。”

        裴劭:“你这话,说得我多不讲理。”

        林昭昭:“还挺有自知之明……”

        裴劭眉头一挑,他要是真不讲理,前几天就不是和君子似的克己复礼,而是不管不顾,也要进雪净堂来。

        他蓦地扛起她,往屏风后走,林昭昭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被丢到床上,裴劭轻轻嗅着桂花香,认真地说:“我们做真夫妻吧。”

        林昭昭惊讶:“还有事情没处理呢。”

        裴劭:“谁管它,谁想处理就去处理。”

        突的,门外传来闻梅的隐隐说话声:“国公爷,外头武统领来报,说是已经捉到方阳,向公爷请示。”

        林昭昭小声笑了下。

        裴劭:“……”

        林昭昭:“快去吧,别拖了。”

        待裴劭一走,她倚在引枕上,圈住自己手腕,缓缓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