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回会议室后没有多久,肖卓和胡越山就到了。
胡越山拿着一份资料递给了苏璃,说道:“刚刚同事说这是你要的?”
苏璃接过翻看了两下:“嗯。”
肖卓将夹包放到会议桌上,拉开椅子坐下,问道:“你要这个做什么?”
苏璃就将之前的事情简单和两人说了下,胡越山理解她的意思后不可思议道:“不会吧?那是他妹子啊!你可能误会了,这咋可能。”
然后他又将今天和肖卓的发现说了一遍:“肖队怀疑这个刘东河有很大嫌疑。”
苏璃看向肖卓:“纹路一样?”
肖卓拿起凉水壶倒了杯凉白开,放在苏璃面前,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回道:“对,一样的。”
苏璃看着面前的水杯:“轮胎车纹只能证明他有嫌疑,没办法作为证据。”
胡越山:“是的,所以肖队让安排人去盯着他,就不知道刘华民有没有问题了?”
苏璃:“蹲守时多注意他接触了哪些人,尤其是丢尸地的村民,他知道方位,但不一定[shu]悉整座山,晚间的山林并不是好辨认的地方。”
“还有跑长途运输的司机。”肖卓补充道。
胡越山:“司机?”
苏璃拆着手里的文件袋,淡声道:“刘明那边反馈,宁海市几个区县下都没有发现[yin]婚的事情,如果只是一具尸体不容易发现还能理解,但是五具尸体都没有动静的话,很大可能尸体是被转移到有需求的外省。”
肖卓喝了几[kou]水,跟着道:“用火车这些[jiao]通工具转移尸骨风险较大,所以他们应该会有自己的运输方式。”
苏璃:“这是一条黑[se]产业链,从窃尸到转移完成买卖,势必会经过许多环节。”
胡越山诧异:“产业链?”
肖卓:“围绕着需求者,衍生出寻找尸源的中间人和盗尸人,形成贩卖女尸的地下暗网。”
苏璃:“所以我们要找的从来不是一个人。”
胡越山听完后脸[se]沉了下来,靠在椅子上半晌无言。
苏璃蹙眉看着面前的一张纸,问道:“只有这一张?”
胡越山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户籍资料嘛,不就登记这家有哪几个人,姓名出生年月之类的,所以我才奇怪你找这个看什么?问他家几[kou]人的话我都知道。”
苏璃:“......”看着眼前薄薄的一张纸,她无奈地摁了摁太阳[xue],明白这时代数据的局限[xing],只好让胡越山给她介绍下赵家的情况。
赵家人住在胡村隔壁赵村,赵家父母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就是胡庆发妻子赵红燕,男的就是今天苏璃见到的赵红兵。
赵家穷,所以赵红兵之前快三十岁都没钱讨媳妇,还是赵红燕嫁给胡庆发之后他才有钱去张罗婚事。
赵红兵自小被赵家父母养的好吃懒做,这些年明里暗里从胡庆发那薅了不少钱,即使赵红燕生病花钱如流水,他也没少过来打秋风。
苏璃听完后眉头皱的更深,但脑中仍是毫无头绪,最后决定明天去赵家走一趟再说。
第二[ri],苏璃和二队其他人在村[kou]分开,跟着胡越山往赵家去。
他们一路过来,不少村民都在田间除[cao],唯独不见赵家人的身影。
胡越山指着一处杂[cao]丛生的稻田说道:“这块就是赵家的田,打眼望去,只要看到哪家地里[cao]长得老高,那不用怀疑,绝对就是老赵家的。”
苏璃:“他们家一向如此?”
“差不多,以前红燕嫂子在的时候会好点,全家也就她一个勤快的人,我一直都觉得她身体不好有一半的原因都是干活累的。”
“胡庆发和赵红燕当初是怎么相识结婚的?”
“赵红兵、庆发还有我在一个小学,赵家不让红燕嫂子读书,她就偷偷跟在赵红兵后面,到学校后趴窗户外面听,不知道怎么就和庆发认识了。”
“小学就认识?那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怎么会结婚那么晚?”
“还不是赵家父母,庆发去提亲时要了一大笔彩礼,就为了给他们儿子结婚。庆发哪有那么多钱,就去外面打了几年工,好不容易攒到了一些钱,才回来结的婚。”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赵家门[kou],刚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孩子哭声和女人说话的声音。
胡越山抬手拍响了院门,回头对苏璃吐槽道:“这院墙还是庆发之前给围的。”
“谁啊?”院子里有人问道。
胡越山:“大娘,是我胡越山。”
里面静了片刻,之后才有脚步声往院门走来,没一会儿大门被打开,赵母站在门边笑着问:“越山啊!怎么这会过来了?”
胡越山:“找红兵有点事,他在吗?”
赵母笑意微凝:“他......”
她话还没说完,赵红兵就从堂屋走出来,他手覆在肚皮上,眯着眼打着哈欠,问道:“饭呢?”
“在家啊!”胡越山说了句,然后带着苏璃错开赵母进了院里。
赵母愣了片刻,立马回身跟上前:“欸,越山今天怎么过来了啊?”
赵红兵听到了赵母的声音,打哈欠的嘴巴一顿,睁开眼惊讶地看向院子里站着的胡越山和苏璃两人。
胡越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这是刚睡醒?还是你[ri]子过的舒服。”
赵红兵扯了扯嘴角,瞟了眼苏璃,对着胡越山问道:“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你们不是在查最近两个村丢尸体的事情吗?找我干啥?”
苏璃从进院后就没说话,一直在四处打量着赵家的院子,看到墙角柴垛棚下停着的一辆自行车挑了挑眉:“自行车是新买的?”
胡越山顺着苏璃视线望过去,就看到一辆崭新的‘二八大杠’,诧异问道:“啥时候买的?”
赵母笑着说:“月初才买的,红兵在县里托人找了个活,来回骑自行车要方便点。”
她话落瞄见苏璃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车旁,手摸着轮胎不知道在看什么,赵母眉心一跳,立马走上前将苏璃拉了起来:“哎呀,这柴垛蚊子毒的狠,咬一[kou]可不得了,你这细皮嫩[rou]的可不兴蹲在这里。”
苏璃看轮胎纹不符合,也就没再坚持,顺从地借着赵母的力站了起来:“前几天有警员来拍过轮胎纹路吗?”
赵母慌忙点头:“有的有的,过来拍了,都别在院里站着,进屋坐着说。”
苏璃被她带着走出了柴垛棚,一会儿后几人都在赵家堂屋坐了下来。
胡越山问道:“家里人呢?咋就你俩?”
赵母:“娃闹觉,红兵媳妇搁那边屋里哄娃呢!你赵大伯出去溜达去了。”
胡越山左右扫视了一圈屋里的摆置,眼底渐渐凝重起来,他虽然因为看不过眼赵家的行为,从胡庆发结婚后就基本没来过,但眼前房内的用品明显不符合他对赵家的印象。
苏璃目光落在堂屋柜桌上一副黑[se]虫合蟆墨镜,眨了眨眼笑着问胡越山:“看来你信息已经滞后了啊,这[ri]子不是过的挺好吗?”
胡越山看了赵红兵一眼:“我也是没想到,红兵这是找到什么挣钱的路子了?”
赵家母子在苏璃话落后,脸[se]瞬间就变了,赵母率先反应过来:“哎呀,哪有啥挣钱的路子啊,红兵就是在县里跟着别人接了几份活,都是苦力活,辛苦的嘞!”
胡越山继续瞅着赵红兵:“是吗?”
赵红兵抿了抿唇,然后下巴一抬:“是啊,咋了?我还不能干点活挣钱了?”
胡越山:“可以啊,咋会不可以,就是想着红燕嫂子要是在就好了,看到你们好好做事[ri]子也过好了,不知道得多开心。”
赵母笑意微僵,赵红兵不高兴道:“说这些干啥,还有你们到底来问啥啊?”
苏璃将赵家母子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在一旁说道:“查案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事情,所以过来问几个关于赵红燕的事。”
赵红兵看向她:“你们查到了什么?”
苏璃勾唇,温声道:“抱歉,案子的进展情况现在还不能和你们说。”
之后苏璃假意问了几个关于赵红燕出嫁前的事情,赵母和赵红兵的警惕心一直没有放松下来。
“今天先这样,麻烦你们了。”苏璃站起身说道。
赵母明显松了一[kou]气,摇头道:“不麻烦,你们也是为了找燕儿,是我们该谢谢你们。”
她跟着苏璃和胡越山出了堂屋门,嘴里客气着:“你看这都中午了,要不搁家吃顿饭再走吧!”
胡越山:“不了,我们等下还有其他的事情。”
他话落院子的大门就被打开,进来个带着[cao]帽的大爷,他双手背在身后,一进门就蹲到水井旁擦汗,背着身喊道:“红兵他娘,中午把井里吊的那块[rou]给炖了吧!怪馋的。”
赵母立马骂道:“吃吃吃,那是给娃吃的,你也抢!”
然后笑着对胡越山说道:“娃营养不行,好不容易凑点钱割了几两[rou],结果成天被你大伯惦记。”
赵父闻言觉得不对,回过身才看到院子里的胡越山和苏璃,他吞咽了下[kou]水,笑着起身走过来打招呼:“越山过来了啊!”
胡越山站着和他聊了几句后,苏璃突然出声问道:“您这手臂是划伤的吗?”
赵父右上臂处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道,结的痂已经脱落了一半,下部分是掉痂后发红发白的伤疤。
胡越山也看去,讶异道:“这伤咋这么长?得有七八厘米了吧,大伯咋伤的啊?”
赵父左手立马放在了伤疤处:“就就...做事时没注意被划了一道,不碍事不碍事。”
苏璃语气中都是好奇:“看这伤[kou]应该划伤快半个月了吧?”
赵父:“哎对,差不多。”
苏璃颔首没再问什么,和胡越山离开了赵家。
路上胡越山攒眉道:“我得让人查查这赵红兵到底在县里找了啥活,又是自行车又是虫合蟆镜。”
苏璃回头看了眼赵家闭着的院门,没有说话。
两人离开赵家后没有走多久就碰到了蹲在村[kou]逗[chun]花的方顺良,和站在一旁翻看着笔记本的肖卓。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肖卓听到声音抬头望去,看着走近的苏璃说道:“有个警员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落到村民家了,他回去看看,我们在这等会,你们刚从赵家出来?怎么样?”
苏璃和他说了下刚刚的情况,然后垂首看向方顺良和胡[chun]花问道:“他们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