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次颁奖晚会,他也去了,你表现得很好,才有后面的事。”
“他好歹也是个董事长,不是个以权谋私的傻子。”
宋琏明知道温辞玉是在安慰他,可听到温辞玉后面这句话,他又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温辞玉心里其实还是在意那个男人的吧,要不然也不会下意识替男人辩解了……
温辞玉这会自己心里都堵得慌,根本没办法注意到宋琏此刻的小九九,又站了片刻,他道:“琏琏,你去庆功晚宴吧,别让他们等久了,一会还有摄像,记得表现好一点。”
宋琏立刻听出温辞玉的弦外之音,有点着急地道:“辞玉哥你不去吗?”
温辞玉:“我总不能真让华天董事长在停车场等我两个小时。”
瞬间,整个洗手间都安静了下来。
最终,宋琏暗暗咬了咬牙,低声说:“辞玉哥,他要是冲你发火或者对你不好,你一定不要跟他纠缠。”
温辞玉笑了:“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他要真敢动手,我就报警。”
宋琏终于放心了一点点:“嗯……”
恰好这时,经纪人Lina站在门[kou]探头探脑地朝里面看。
温辞玉站在正对着洗手间大门的位置,一眼看到Lina,就问:“您有事找宋琏吗?”
Lina咳嗽了一声,对温辞玉露出一个谨慎的微笑,就小声说:“晚宴马上开始,宋琏要是再不去就迟到了。”
温辞玉这就回头看了宋琏一眼。
没办法,庆功晚宴是必须要去的。
宋琏无奈,只能有点恋恋不舍地跟温辞玉道了别,再朝Lina走去。
而Lina这时又看了温辞玉一眼,小心翼翼地说:“温先生您放心,辜董已经[jiao]代好了,如果您不希望的话,今天晚上的事不会有任何人传出去。”
温辞玉微怔。
片刻后,他低声道谢。
Lina冲他点了点头,就拽着宋琏走了。
温辞玉一个人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离开洗手间。
·
温辞玉来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距离辜行宴离开只过了二十分钟。
他一来就看到了那辆[shu]悉的玛莎拉蒂停在最显眼的位置。
静了片刻,温辞玉走过来,拉开车门,打算坐进去。
结果他刚要坐下,就愕然发现辜行宴竟然在[chou]烟。
而且显然这二十分钟已经[chou]了不少,车里一股浓郁的香烟味。
车中一片黑暗,气氛很是压抑沉默,唯一的一点光就是辜行宴手中烟头的那一点红光,明明灭灭。
那个高大的身影坐在那,戴着墨镜,即便什么表情都没有,却还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寂寥感。
看到这样的辜行宴,温辞玉胸[kou]的位置很轻地[chou]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敛下长睫,一言不发地坐进了车中。
几乎在同时,辜行宴抬手在烟灰缸里拧灭了烟头,又降下了车窗。
车内传来一声低低的嗡鸣声,下一秒,车中各类导航和车灯都陆续亮起,原本密闭如铁箱十分窒息的空间一下子就多了一点明亮的生机。
温辞玉胸[kou]的一点郁气不自觉消散了几分,可当他透过后视镜看到辜行宴同样在透过后视镜看他的目光时,他呼吸又悄然滞住了。
也就在他们的目光在后视镜中相[jiao]汇的那一刹,车子发动了——
速度快且平稳地驶出了车库。
车子突然发动,温辞玉震了震,心情有些怀疑且微妙——他以为辜行宴至少会质问他一下。
难道辜行宴没有那么生气么?
不过很快,温辞玉就知道辜行宴并不是没有那么生气了。
因为,辜行宴把车径直开出了市区,往半山那条细长的盘山公路上驶去。
但,这样危险的路辜行宴却还在不停加速、加速!
温辞玉意识到事情不对了,他忍不住就道:“快减速,要超过限速了!”
辜行宴终于开[kou],嗓音淡淡,不辨喜怒:“你舍得同我说话了?”
温辞玉:……
旋即,温辞玉默默绷紧了脸,沉声道:“我不是来陪您拿生命开玩笑的。”
辜行宴听着温辞玉这话,沉默片刻,就不动声[se]地减缓了车速。
又过了好一会,他才用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道:“你知道么?看到你跟宋琏站在台上的时候,我很生气。”
温辞玉静静抿着唇,一言不发。
辜行宴续道:“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让我看到这些。”
“所以我生气同时也很不解。”
“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不能有我自己弄不明白的事。不然我就会钻牛角尖。”
“你知道么?刚才在等你的时候,我好几次都想开车直接撞上出[kou]那个安全石墩。”
辜行宴的语气极度平静,可此刻他就是用这种极度平静的语气做出令人无比毛骨悚然的发言。
听到这,温辞玉瞳孔不觉狠狠收缩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也不觉微微攥紧了……
然后他忍不住就回头看向辜行宴。
但看到的只有一个戴着墨镜的深邃的侧脸。
忽然,觉察到温辞玉在看自己的辜行宴淡淡笑了一笑:“不过你放心,既然现在你在,我就不会做这种蠢事。”
温辞玉:……
一时间,温辞玉薄唇一点点抿紧,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拿出什么情绪面对这样的辜行宴。
是他低估了辜行宴的疯狂程度……
就在这时,辜行宴又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么?”
短暂的沉默。
最终,温辞玉抬起眼,默默望着车窗外那在风中滚动的苍翠无尽的山树。
望了许久,他的目光就这么一直停在车外,低声道:“因为我同样也有事情不能理解。”
辜行宴眉头微微一皱,终于回过眼:“什么事?”
窗外大风还在刮。
说来奇怪,在看着这些山山树树后,原本那些让温辞玉很难以启齿的话,在这一刻,他忽然就觉得自己能说出[kou]了。
而且是很平静地说出[kou]。
温辞玉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您直到今天才愿意通过这种闹剧的方式告诉我您的名字。”
“我还在想,为什么我们的对戒一定要玉兰花和蛇的元素。”
“其实我并不喜欢玉兰花,也不喜欢蛇。所以,是有一个喜欢玉兰花的人一直留在您心里,让您觉得无法替代么?”
“这些问题,您可不可以回答我?”
“如果可以,我也会告诉您我的答案。”
温辞玉一[kou]气把那些堵在他心中郁积已久的话都说了出来。
说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并没有感受到被剥光的害怕,反而只有一种很平静的洒脱感。
以前,他在等一个微乎其微,猜测外的可能[xing],备受煎熬。
可现在,他只用等一个答案就够了。
温辞玉这些话说完,许久,车内一片死寂。
就在温辞玉一颗心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辜行宴忽然缓缓地笑了。
他嗓音有些沙哑地低声说:“你居然为我吃醋了,我好高兴。”
下一秒,辜行宴猛地一打方向盘——
温辞玉:!
车胎发出刺耳的“吱呀”一声,整辆车就这么转入了不远处拐角的一片[cao]坪上!
温辞玉后背狠狠撞在椅背上,差点没晕过去。
这时,辜行宴熄了火,就一把扯开了身上的安全带。
接着他欺身而上,修长的手臂狠狠按住了温辞玉的肩头,便用力吻了上来!
温辞玉猝不及防,就这么被一个无比滚烫的吻给堵住了嘴唇。这个吻不同于先前那些吻,不再温存体贴,而是带着一种莫名急切的求证[yu],在向他用力地求证、索取着什么。
滚烫的舌尖扫过温辞玉的齿列,温辞玉忽然尝到了一股极为苦涩浓郁的烟[cao]味。
是以前从来不一样的感觉。
此刻这种烟[cao]味就像是坠在他心头的那些疑问一样,让他如鲠在喉,难以忽视。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温辞玉终于狠下心来,在那抵在他的唇瓣上狠狠一咬——
一声闷哼传来,辜行宴的动作骤然停下,他抬起眼,就这么深深看向温辞玉。
温辞玉心头猝然一震。
辜行宴的墨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露出了一双浸着血丝的微红凤眸,丝毫没有了平[ri]的锐气和锋芒,只剩下一种淡淡的颓废。
看着这样一双眼,温辞玉原本想要狠狠拒绝呵斥辜行宴的心又不自觉一点点软了下去。
他看得出来辜行宴眼中对他的在乎,那不是假的。
他恨这样软弱的自己,可又无法不听从内心的声音……
辜行宴觉察出温辞玉的异样,却什么都没说,只拿指腹拭去唇上被咬破的伤[kou],就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温辞玉长睫动了动,终于有抬眼看向面前俊美[shu]悉的面庞,静了好一会,他哑声道:“所以,辜董还是要回避我的问题么?”
辜行宴静了一瞬:“抱歉,我确实没办法回答你那几个问题。因为我即便回答了,你也会觉得我是疯子。”
温辞玉说不出话了。
这种狡辩的方式,未免太过拙劣。
但下一秒,辜行宴喉结动了动,又哑声道:“但如果你只是希望我证明对你的感情,我可以明天向大众公开我们的感情关系。这样,足够么?”
温辞玉:!
温辞玉露出一点难以置信的表情,就这么死死凝视着辜行宴的眸子。
可辜行宴的眸光太笃定,一时间让他根本怀疑这说的是假话。
辜行宴见温辞玉似有松动,立刻又取出自己的手机递到温辞玉手中道:“如果你愿意,现在也可以。”
冰冷的长方形手机放在温辞玉掌中,却仿佛烫到了他一般。
他猛地缩回手。
手机落在了车座下,发出一声闷响。
短暂的沉默。
辜行宴眸中难掩失落,最终,他弯腰一点点拾起了手机。
看着这样的辜行宴,温辞玉嘴唇动了几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温辞玉深吸一[kou]气,为了不让自己立刻就心软,他狠狠心,就别开眼看向窗外,低声道:“我不需要这样的证明,我需要的是冷静和考虑的时间。”
“如果可以,您能先送我回学校么?我想休息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辜行宴低沉沙哑的嗓音传来。
只有一个字:“好。”
那一瞬间,温辞玉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失落,他就这么怔怔望着车窗上映出的那个影子,感觉自己都不像是自己了。
·
今天是周末,学校人不多。
秦阳参加完演奏会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他来到宿舍门前,意外地发现门没上锁。
目光动了动,他抬手推开了门。
然后,他就看到穿着一身白[se]睡袍的温辞玉正静静坐在桌子前出神。
听到他回来的声音,温辞玉回过眼来,看向他。
这一瞬,秦阳震了震。
他看到了一双微微泛着红,却蒙着一层薄薄水雾的漂亮眸子。
温辞玉就这么静静看着他,无奈一笑,神[se]有些茫然地哑声道:“秦阳,我好像失恋了。”
秦阳:……
许久,秦阳默默吸了一[kou]气,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放下了琴,又反锁了宿舍门,才回过头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对象把你甩了?”
温辞玉很缓慢地摇了一下头。
二十分钟后。
大约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的秦阳也沉默了。
半晌,他喉头微微动了动,沉声道:“虽然我知道我话说的不好听,但这个人很可能有家室,他们就喜欢骗你这种单纯学生谈恋爱。待遇给够,却不负责。”
温辞玉静了一瞬:“他应该没结过婚。”
辜行宴确实没有公开的配偶,原书中是如此,但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线有没有改变过。
不过,应该是没有的。
秦阳听着温辞玉这话,一针见血,淡淡道:“所以你还是在意他。”
温辞玉静了一瞬,并未否认:“是。”
如果不是在意,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秦阳:……
过了许久,秦阳忽然道:“我不想劝你放手。但现在既然你问不出你想要的答案,那不如再换个方式去证明你想知道的事。”
温辞玉一双清润眸子静静看向秦阳。
秦阳也看他,眸光清冷明亮:“他不是[kou][kou]声声愿意公开么?那你明天就去告诉他,你考虑好了,可以不要公开。但是,你要他同你结婚。”
温辞玉怔住了。
秦阳又淡淡说:“他知道你心软,所以故意拿公开当借[kou],但你还是学生,怎么可能愿意在这个时候公开?所以你一定会拒绝。这样,只要这阵风头过去,你还是会觉得他有苦衷。于是,他既不用公开,也哄好了你,一箭双雕。”
温辞玉听到秦阳这些冷淡但清醒的话,一时间只觉得好像哪里都不不太对——辜行宴似乎并没有秦阳说的那么用心险恶。
可他也没有反驳秦阳的话,就这么默默听了下去。
秦阳:“而结婚就更不一样了。这是最直接最深度的利益绑定,比公开更胜一筹。”
“他既然那么爱你又那么有钱有势,那就看看,他愿不愿意把他拥有的所有东西分给你一半。”
“如果他愿意,你就姑且相信他是确实有苦衷的吧。”
温辞玉静了许久:“如果……他不愿意呢?”
秦阳语气清冷,却果决笃定:“这就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你结婚,这样的人,离开了就离开了,有什么可惜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一刹那,温辞玉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知道,秦阳说的都是对的。
如果拥有那样身份的辜行宴都愿意同他结婚,他又有什么资格质疑辜行宴不爱他呢?
相反,如果辜行宴都不愿意同他结婚,那之前所有的借[kou]就都是假的。只是因为,这个人不想跟他结婚而已。
但温辞玉自己心里都分外清楚——这件事的成功可能[xing]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秦阳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去证明一个不可能的答案,然后彻底死心。
不过他想:似乎也确实该这么做了。
想着,在秦阳的催促下,温辞玉就默默取出了手机,给辜行宴发了一条短信,约辜行宴明天在时代广场见面。
辜行宴很快就回复了过来。
【好,明天我一定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