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豹捉住陈平手腕,握得紧紧,生怕这位他早先不放在眼中的门客跑掉一般。
“先生有何妙计!还请速言!豹照做便是!”
木讷的脸上难掩激动之情,陈平的心绪远比脸上更澎湃。
魏豹还没有听到他的计谋,就果断地说要实行,让出生寒微的陈平大受感动。
陈平未为魏豹门客时,在乡间祭灶时为宰,持刀在砧板上切肉分给乡亲。
他总在祭灶时说:
“嗟乎,使平得宰天下,亦如是肉矣!”
而今,他终于是能给天下分肉了……
“君上可派张公,陈公入赵,韩两国,引赵、韩贵族复国,高举反秦大旗。这二国亦与秦国接壤,起事必遭秦国暴力弹压。
“秦国为杀鸡儆猴,此次平叛定会从严从重,打的韩,赵一蹶不振,尽斩韩、赵遗贵,屠城灭族。
“韩,赵之民必将恨秦国入骨,却苦无组织贵族也。此时君上振臂一挥,上应天心,下应民心,应者云集,三晋归一,尽在大魏!
“以赵,韩贵族百姓之恨,再现一支纵横天下的魏武卒。以赵,韩贵族百姓之尸,重建一座坚不可摧的大梁。以赵,韩贵族百姓之血,流出一条通往大魏的坦途。”
“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你给横说说,秦王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张良握拳放在嘴巴前面,轻咳两声,笑着道:
“田兄养士三千有余,这等明显之事,还用的着跑来听子房一家之言嘛?想必是在这意外之外,还有意外罢。”
来人名叫田横,是当下齐地最有名望的田氏兄弟老三,齐国王族之后。
而被始皇帝指定的秦二世,嬴成蟜,也在大漠的高阙城敲响了战鼓。
马车上,被魏豹兴冲冲拉着,同坐马车去找二贤的陈平内心有些遗憾地轻叹一口气。
“这……”
中原,因为始皇帝假死,风起云涌,沉寂潜伏的各方势力尽皆动了起来,战鼓声已然敲响。
咚~!
“不知甘兄是如何分析的?请君说与良听。”
张良笑看了一眼田横。
齐国这块肉,先留着。
赵、韩起复去吸引秦国的怒火,为秦国重创,他魏国正好起事接受韩、赵。
“多谢田兄好意,良不会再咳了。”
“此不怪田兄,秦国车队实在是可疑得很,若是没有听到田兄说甘兄有不同意见,良也只断定认为秦王出了大事。”
唯独那一双眼睛极为明亮,就像是暗室中的夜明珠一般,见之不可忘怀。
壮汉猛一拍脑袋,响声格外亮,嘴上连连对着张良道歉的同时,急忙掩上大开的房门,他总是忘记这位长居家中的张家主身体虚弱。
叫甘行的黑肤男扭过头去,懒得理会田横这蛮子,自顾自找了张椅子坐下。
“嗐,那小子能分析个屁,他就说紫微显耀绝伦,白日之下大日不能掩盖其芒。别说在白日之下,就是在黑夜,我也没见到那小子说的紫微星,那小子就是胡诌。”
都是练武的人,子房实在是太娇弱了一点,真如其女子相一般……
四把椅子皆出自大家之手,上面垫有三层兽皮,不论外观还是坐上去的体验都属当世一流。
田横却捞起角落里放着的木质板凳就窜到张良面前,跨坐在板凳上的他竟只比坐在椅子上的张良矮了半头。
田横眼睛一瞪便站了起来,指着来人鼻子骂了起来。
早知会发生这么重大的变故,他就在齐国多留一段时间了。
但其拉开双门,关闭门扉之时,就如同来时那样仔细,避免冷风灌入引得张良咳嗽。
良知道这是秦王埋下的陷阱,可良不得不踩,这是韩国最后的机会。
次日,魏国名士张耳南下入韩,魏国名士陈馀踏取道西北入赵。
“子房!子房!大喜事!大喜事啊!”
“吾今日观星之时,紫微上有白雾遮掩,不要人见之。若非行按照《天文星占》第七卷之术破之,还真就要被蒙骗过去,得出秦王已薨的错误判断。
复又看向田横。
甘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走得异常干脆。
“我与田横兄,见田儋,田荣二位兄长。”
“是极是极!就是此理!子房之言,要横茅塞顿开!来来来套上披风,外面寒凉,再引得你咳嗽加重。”
壮汉憨厚一笑,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这天下我就服子房,我还没说完就知道我要说什么,确实如此。甘行那小子非说这是秦国奸计,言之凿凿,痛骂吾门下尽是豕犬,都不如孟尝君那两个偷鸡摸狗的门客。”
张良紧了紧身上披风,又裹了一下身上的华贵锦衣,面露一丝笑容。
他兴奋之意在脸上特别明显,语速极快地说了始皇帝车队的突然变故。
“甘兄请进,不仅良在,田横兄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