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西柠知道霍廷当年是喜欢她的,结果被某缺德谢姓男子洗脑,骤失所爱,让她变成了死去的白月光。
这事非要说的话,她也有那么一丁点的责任。
许西柠想想又觉得有点内疚,觉得还是应该多让他看看活着的自己,覆盖掉死了的印象,所以留下来吃了顿晚饭。
主菜是她喜欢的炙烤小羊排,配菜冰淇淋芝士烤红薯,搭配冰镇柠檬红茶,霍府的厨子完全合她的心意。
在她来之前,霍家原本连个厨子都没有,冰箱里面全是纯净水,也不知道几十个人围着霍廷伺候,到底伺候了个什么。
许西柠和霍廷隔着长桌对坐,雪白的桌布,摇曳的烛火,黑衣侍者在[yin]影中悄无声息地服务,只有刀叉碰撞盘子的声响。
唯一格格不入的是坐垫——许西柠的坐垫是小猪佩奇,霍廷的坐垫是小猪佩奇的弟弟乔治。
当年她觉得霍廷冷冰冰的没有人气,总是想逗他,一会儿说你知道吗乔治是佩奇的弟弟所以你也要喊我姐姐,一会儿说霍小猪你会叫吗你叫一声我听听。
霍廷骨子里透着一种罕见的气质,像是古代手持权柄的君王,倨傲而冷漠的上位者,他生来就是被取悦的,不高兴就会有人用[xing]命付出代价。
但许西柠全不怕他,觉得他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中二病患者。
许西柠不依不饶要他学猪叫,男人的脸[se]越来越差,黑得跟锅底似的,生硬道不要胡闹。
周围的血仆各个吓得眼观鼻鼻观[kou],不敢吭声。
许西柠佯装生气,叉腰道好啊好啊这才刚谈恋爱感情就淡了,连猪叫都不肯的男人有什么用,算了我走了,我走了就不回来了。
她起身要走,霍廷却用力攥住她的手腕,绷紧的脸颊[chou]搐了一下,冷声吐字道:“都滚出去。”
这话是对侍者下达的命令,黑衣侍者像群鸦,以极高的速度撤离霍府,一时间偌大的府邸鸦雀无声,只有窗外拖长了的蝉鸣。
霍廷憋了很久,问你前任也这么做过吗?
许西柠大言不惭道说对啊对啊他什么都愿意为我做的,小猪佩奇是我偶像,我择偶标准第一条就是要会猪叫。
霍廷沉默了很久。
霍廷冷着一张脸。
霍廷不情不愿地猪叫。
“哼哼~”
许西柠噗嗤一声哈哈大笑!
女孩抱着肚子满地打滚,露出一副小骗子得逞的嘴脸,说我骗你哒霍小猪,我前任才没有猪叫过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霍廷冰冷的面具碎裂,露出恼羞成怒的破防神[se],扑过来按住满地打滚的金发女孩,俯身用唇舌堵上了她的嘴。
想到这里,许西柠咬着小羊排忍不住笑出声来。
跳动的赤[se]烛火后,金发女孩的笑意像是猝然一现的烟火,漂亮得心惊动魄。
霍廷掀起眼帘,眼瞳黑漆漆的:“在笑什么?想到谁了?谢仪?还是展星野?”他声音越来越冷,“难道又是温南森?”
许西柠:“……”
不是,离了他们仨你活不下去是吧?!该不会你每晚数着他们的名字入睡吧?!到底是谁在念念不忘啊?
女孩咬牙切齿:“你!想你!想你是个傻[bi]!”
霍廷冷哼一声,挪开目光,端起晶莹的红酒杯,倨傲矜持地放在嘴边,挡住了微微上扬的唇角。
许西柠低头看手机,余圆圆正在微信上call她,问什么时候能去她家撸狐狸,好久没见好男人了。
许西柠只好婉拒,说她在霍廷家吃饭呢。
余圆圆:【是我的金主爸爸吗?!帮我问爸爸安,请问我现在能加入你们吗?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被他用十万块狠狠打发。】
许西柠知道她只是在[kou]嗨,低着睫毛打字:【不好意思啊,最近不太方便让你来我家。】
许西柠斟酌了一下用词,委婉暗示:【我觉得你说的,关于妖魔鬼怪那套理论,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许西柠不知道,谢仪之前被余圆圆的扒马扒怕了,曾经托谢景给余圆圆催过眠。
所以现在,余圆圆脑子里根深蒂固扎着一句话:“好男人不是谢仪”。
余圆圆理所当然联想:【你说霍廷?你在他家抓到他是吸血鬼的把柄了!是[bi]他晒太阳还是[bi]他吃大蒜了?![cao]!我就知道!!!】
许西柠脑子轰地一声。
最近莫名多出来的蝙蝠,来无影去无踪的凶手,没有脚印的雪地,总是发生在深夜的案件,被[chou]干全身鲜血的干尸……
还有霍廷明目张胆的车祸现场,那声冷冰冰的“滚”,仿佛早就知道对方不是人类。
[cao][cao][cao]!破案了破案了!!凶手是吸血鬼!!!
而且霍廷他妈的也是!!!
许西柠猛地抬头,隔着长桌看向霍廷……他面前盘子一如既往得空空如也,手里端着一杯深红[se]的[ye]体。
许西柠:“……”一大杯Blood!
不会吧?这谁能想到啊,天下竟有这种巧合,个前任里有俩都不是人!
霍廷见她盯着自己,沉声道:“跟谁聊天这么开心?”
金发女孩慢吞吞地用餐巾擦了擦嘴,在霍廷的注视中笑眯眯地走过来,看起来实在是乖得要命。
细软的手指搭在他胳膊上,像小人的腿,一点点[jiao]替着爬上肩头,手指点过的地方全都[su][su]麻麻:“小霍同学呀~我在想我们这么好的关系,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许西柠一装乖,不是在心虚就是要搞事。
霍廷顿了顿,时至今[ri]他的身体仍然像是被驯化的野兽,在许西柠一点点细碎的触碰中,条件反[she]地平息了痛楚,连带着他所有激烈的情绪都被抚平。
霍廷的眼神不受控制地变得深邃,像是深潭表面融化的坚冰:“许西柠……”
许西柠:“哈!”
女孩一个猝不及防地前扑,像是扑球的守门员,一把夺过他的酒杯,在霍廷诧异的目光中,捧着酒杯闻了闻。
[cao],是红酒。
许西柠这一扑,直接扑到了霍廷怀里。
男人修长的手臂半搂着她,顺势让她坐在了自己大腿上,眼神深邃沉冷:“你做什么?”
许西柠沉默了:“……突然,酒瘾大发。”
“抢我的?”
许西柠理直气壮:“怎么,不行?”
霍廷深邃的眼睛盯着她,慢条斯理道:“那你喝。”
他从来没有当着她的面喝过血,酒杯里一直都是红酒。
许西柠勉为其难喝了一[kou]。
霍廷眉尾微挑:“特地过来抢,就喝这么点?”
许西柠骑虎难下,把红酒一[kou]干了,辣得哈气,眉尾跳了跳,还嘴硬:“好酒!”
霍廷眉心蹙紧,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的腰:“你到底想做什么?”
女孩嘻嘻一笑,像个老同志一样热情地搂着他的肩膀,“我看你光喝酒不吃菜,应该饿了吧,来!不如我喂你吃!”
许西柠勾了勾手,示意侍者把自己的羊排端过来,痛心疾首地一拍大腿:“吃[rou]不吃蒜,香味少一半!来人,给我大哥上生蒜!”
侍者们面面相觑,躬身退下,过了会端上来一小碟生蒜。
霍廷眼神晦暗:“你之前可不吃大蒜。”
许西柠胡说八道张[kou]就来:“我变了,跟谢仪学的,我之所以跟谢仪谈恋爱就是觉得吃大蒜的人很有男子气概!”
“当着我的面提他?”霍廷攥着她的腰的手微微收紧,嗓音低哑,“少拿我跟到处发情的脏东西比。”
“好好好不比不比,”女孩笑眯眯地捏着生蒜往他嘴里塞:“吃一个吃一个,啊——”
霍廷冷盯着她,嘴唇抿得死紧,一双刀刻似的薄唇被她戳来戳去,倒显出几分柔软和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