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从心明白,他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三个时辰便是六个小时,根本不够他们做出多么精细的布置。
将时间耗费在争论上,莫说别人,便是宋从心自己心里都在滴血。但哪怕心里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宋从心还是坚持着走完这个流程。
人心团结与否,对后续计划的执行真的有莫大的影响力。
在宋从心一番敲打剖析之后,所有人都明白这一届参与外门考核的弟子已经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让宋从心接下来的计划推进变得十分顺利,每一个步骤都能落实到位。众人彼此帮助,彼此监督,即便是被天书标注为“可疑”的几名修士也矜矜业业,没敢私下里做什么小动作。
“那么,我这便出发了。”在成为这批弟子暂时的领袖之后,宋从心也得知了所有人的名字以及能力,眼前这位眉眼矜傲的少年便是先前说着要“独善其身”的那位,他有一个颇为诗情画意的名字“应如是”,“宋道友可还有什么要嘱托的”
“差不多了,按照我规划的路线,应该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宗门。”宋从心将自己提前规划好的路线在地图上标出,交托给应如是,“另外,放在你队伍里的这个人,需要你稍微警惕一下。”宋从心逼音成线,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应如是态度轻慢,听见那人的名字后便忍不住挑了挑眉,揶揄道“想不到宋道友竟如此信任于我就这么肯定我不是内鬼”
“不。”宋从心一本正经地否决,铁面无私地道,“返程传讯是重中之重的任务,若是归程队出了差错,我等都承担不起那样的后果。除了应道友以外,在下也会与队伍中的其他人私下详谈,但具体说什么,便不能告知应道友了,还请见谅。”
应如是原本只是随口调侃了一下,听见宋从心这般认真的解释,反倒露出了无言以对的表情。他心想,这位宋道友实在是个难以捉摸的人,哪有人会把“我会提防你”这种话坦坦荡荡地说出来的莫非这就是高洁之人特有的行事作风真是古怪。
话虽如此,但坦坦荡荡把话说开的人总比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要来得顺眼。应如是收起了散漫的态度,看着女子那双清澈淡然的眼睛,罕见认真地道“放心吧,我应如是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承诺过的事便不会食言。要我留下跟你们同生共死是做不到的,但是帮你们将口讯带回宗门还是可以的。至于你说的那个人,我会小心提防的。”
宋从心闻言轻嗯了一声,她还忙着去下一个安排地点,便直接从粟米珠中取出自己储备了三年的丹药,分了一部分给应如是“一路顺风。”
应如是也没有推辞,收下了这些丹药,准备离开时却又想起了什么,随手抓下自己心口处的一件配饰塞给了宋从心“拿着。”
宋从心低头一看,那是一面护心镜,从上面萦绕的灵光便可看出,这是一件品阶不低的防御法器。
“要活着回来啊,宋道友。”
应如是轻笑着摆了摆手,带着大瓶小瓶的丹药走向自己的队伍,他们一行十名弟子组成一队,任务是返回无极道门向长老报信。这一队承载着带回后援的最大期望,这期间或许会遭遇幕后之人的截杀,因此十名弟子修为都在开光期中阶以上,负责带队的应如是乃融合期的修为。
情况刻不容缓,应如是将宋从心赠予的丹药分发下去后便取出了飞行法器,招呼道“出发”
时间如倒扣沙漏中的砂砾般一点一滴地流逝,不会因为世人的焦虑而停止哪怕一分一秒。
紧赶慢赶,这届参与大比的弟子终于在最后关头完成了初步的布置,而接下来的就只能看他们的随机应变能力了。
“我好紧张啊。”被划分到先锋组的弟子握紧了手中足有两人高的旗帜,苦笑着咽了一口唾沫,“我们真的能镇压住那么可怕的怪物吗”
“别害怕,宋道友不是说了吗九婴的确体型庞大、肉体力量堪比分神修士,但这也恰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另一位同样持旗的弟子安慰他,“宋道友说了,我们要战胜九婴便有如蚂蚁吞象。但同样的,九婴想吃掉我们就好比你想去抓风中的浮尘,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只要控制好流火波及的范围,九婴的进攻方式便十分单一,可以进行规律性的闪避。”另一名弟子接话道,“同时,九婴能用九个头进行攻击,但这也是它的弊病。九首九脑,难以协同,可以被分而剿之。躯体仅有一段,九首交接处便是它的心脏。”
“而且我们也不一定要战胜九婴,想办法利用地形限制九婴的行动,重伤它、削弱它、牵制它,令其不祸害凡尘百姓,等待救援的到来即可。”又一名持旗的弟子摇头晃脑地道,“九婴浑身鳞甲,坚不可摧,但当它准备攻击之时,肌肉臌胀,鳞片翕张。这个时候它的尾部会微微上翘,同时头颅会转向自己的目标,可以以此判断出它进攻的方向。”
几名弟子你一句我一句地接话,最开始说丧气话的弟子在这样的絮叨下已经彻底害怕不起来了,反而眼角抽搐地道“宋道友说过的话你们倒是记得挺清楚的哈平时上长老的课都不见得能记得这么的牢。”
其他人连忙摇头“不能比不能比,这毕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就是就是,日课不听顶多罚抄,现在不听,那人生可就直接结束了啊”
众弟子一通插科打诨,终是让心上淤积的恐惧消散了不少。他们多是由各大宗门举荐上来的优秀弟子,不管是实力还是心性都远胜常人。先前乍然听闻九婴具备分神期修士的实力时,众人一时间慌乱了手脚,但在听宋从心具体分析九婴的弱点之后,他们又找回了自己的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