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有点子头晕。”柏嘉良撑着餐桌晃了晃脑袋,金发甩来甩去,又呼出一口浊气。
秦唯西则谨慎地盯着桌上那一大碗鱼汤,和一旁放着的一杯黑色的不明液体。
怎么看都是那一杯泛着苦味的不明液体更可疑些。
“这是什么”公爵大人指了指杯子。
“人参6克,远志6克,茯苓20克,石菖蒲10克,放一起熬煮出来的。”柏嘉良笑容不变,一旁的沃尔芙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地震,拖着一旁的凯特远离餐桌。
秦唯西皱了皱眉,端起杯子嗅了嗅。
“你用来治伤的吗”
她心中泛起一丝怜爱。
可怜的小家伙,要喝这么苦的东西。
“啊,那倒不是,”柏嘉良回答得很快,“这也是给您的。”
秦唯西抬头,重复了一遍。
“给我的”
“对。”
“有什么用”
小家伙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了。
秦唯西察觉到了什么,声音骤然冷了一分,带着些恐吓的味道,“到底是干什么的”
“您不准生气。”小家伙嗫喏着。
“嗯”
“防止,老年痴呆。”
现存最古血族捏紧了拳头。
小家伙慌慌张张地抱头蹲防,闭上眼睛大声嚷嚷,“您说好了不能生气的”
秦唯西深呼吸,稳住震荡的情绪,慢慢放下杯子。
“鱼汤呢”
“补脑。”
餐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预想之中的拳头没有落下来,柏嘉良眯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秦唯西不但没有揍她,反而坐在了鱼汤前。
“诶”柏嘉良睁大了眼睛,又扭头看了看躲得远远的沃尔芙和凯特。
“闻起来很香,”秦唯西心中反复默念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一边面色淡然故作高深地做出评价,“放了什么”
“没放什么,纯鱼汤。”柏嘉良站了起来,挺起胸膛,看上去极为骄傲,“鱼很新鲜,先小火煎到两面金黄再放水,放葱姜蒜,熬煮到奶白色就行。”
秦唯西神色一僵。
“你放了大蒜”
“是啊,去腥提鲜,”柏嘉良点点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缩脖子,“您不会不能吃蒜吧。”
血族不都是怕大蒜的吗
“不是不能,”秦唯西唇角提了提,露出一个沧桑的假笑,“是不喜欢。”
“哦哦哦,”柏嘉良面露好奇之色,“那您会怕十字架吗银质的那种”
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个小十字架,在秦唯西面前晃了晃。
秦唯西
“没事啊,那桃木剑呢”
一个桃木剑小挂坠被塞到了秦唯西掌心。
“都没用。”小家伙手腕一翻,一瓶清水落在掌心,她神神叨叨的,用指尖沾了点,屈指轻弹。
秦唯西眯起眼睛,几滴水珠落在了她脸上。
“哇,大人,您到底是不是血族啊,圣水也没用”
秦唯西面上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公爵大人的声音也很温柔。
“你看我是不是血族”
下一刻,慵懒的女人周身骤然被黑雾覆盖,猩红色的狰狞蝙蝠双翼自她身后舒展开,黑色指甲生长,尖牙探出唇缝,血红色的眸中翻滚着某种异样的情绪。
后院的趴着打盹的黑白大狼一惊,抬头看向城堡内。
谁能把公爵大人惹成这样
餐厅里,柏嘉良看了看面前的秦唯西,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圣水。
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只见她小心翼翼,倒了点圣水在秦唯西手上。
秦唯西
好吧,她就知道,这孩子脑子里缺根弦,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的。
但不害怕,并不代表不慌张。
小家伙现在看上去就有点慌。
“那个,公爵大人,我,我没有其他意思,”小人儿讪笑着,嘴越来越快,“我就是好奇,第一次见着活血族,呸,我就想验证一下那些传说是不是真的。”
柏嘉良知道自己一慌起来就爱嘴贱,为了转移话题说些烂笑话,为此她妈没少揍过她。
“那个,”比如她现在就开始说烂笑话了,“您看看您的指甲,有没有做个美甲的打算”
秦唯西
“沃尔芙把这个人类丢到大街上让她滚出去”
公爵大人身旁泛起的黑雾几乎笼罩了整个餐厅。
柏嘉良瞬间蹲下,抱头。
沃尔芙窜了出来,从身后死死扣住了即将暴走的血族公爵,闭上眼睛大声嚷嚷。
“公爵大人,冷静民以食为天啊”
同时大声嚷嚷的还有另一个人。
小家伙抱头往一旁一倒。
“公爵大人对不起我这就滚”
然后,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极为熟练又可怜地团成一团,艰难地做着侧滚翻,向着餐厅门口歪歪扭扭滚了出去。
秦唯西“”
她周身的黑雾都凝滞了一刻。
过了半晌,她终于叹口气,收回了那些神通,声音有气无力。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