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唯西。”
“嗯,我在。”
这个回答好像是戳中了什么开关似的,小人类“啊”的一声,脑袋刷一下缩进了被子里,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成一个蚕蛹,脚脚乱蹬,露出一小截精致漂亮的脚踝,还不断发出嘤嘤嘤的奇怪声音。
秦唯西耐心地侧躺着,还宽容大度地往旁边挪了挪,给小人类腾出发疯的位置。
过了好一会,那个白白胖胖的蚕蛹蛄蛹到她面前来了,被子打开一个小角,隐约能看见一双在黑暗中闪着光的琥珀色眼睛。
秦唯西笑笑,伸手,准确无误地捏住了小人类软嫩的脸蛋,淡定地将人扯出来。
“疼疼疼”小人类嗷嗷叫,被扯出半个脑袋,发丝凌乱,脸也红扑扑的。
“不会呼吸不畅吗”秦唯西调笑着,帮她捋了捋垂落的发丝,干脆坐了起来,靠在柔软床背上,拍了拍身旁的空处。
“不会。”柏嘉良乖巧地挪到了她身边,脑袋抵着她的腰,笑得没了眼睛。
“秦唯西。”她用某种朗诵腔,抑扬顿挫地念着这个名字,越念越开心。
怎么这么好听呢。
公爵大人不自然地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自己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轻咳一声,“也不用这么饱含感情。”
她想了想,又笑了起来。
“什么感觉”
她的手自然地搭上了柏嘉良的脑袋,像撸一只小奶狗一样,一点点揉着她的鬓角,梳理着她的发丝。
“啧,”柏嘉良浑身紧绷,瘪瘪唇,却任由她摸头,轻咳一声,“什么什么感觉”
“念我的名字,什么感觉”老蝙蝠看起来有点臭屁。
“啊,”柏嘉良沉思一会,“酸酸的。”
这个答案委实让公爵大人愣了会。
“为什么”
“秦唯西,唯西,”小人类认真地说,“念起来和维c一样,所以觉得酸酸的。”
秦唯西
“维c又是什么”她脸上写满了问号。
“啊,这个。”柏嘉良翻了个身,趴着,撑住下巴沉思。
这些乱七八糟的词儿都源于她某个身体弱不禁风的母亲大人的无厘头睡前科普,虽然自己另一位妈妈每次听到都要拿剑追杀母亲大人八百米,但她依然乐此不疲。
你问为什么是八百米。
因为最多八百米,被追杀的一方就认输摆烂不跑了,一边喘着气一边说着什么“已经跑了两圈再多跑一步我就会死”之类的怪话。
啊,思维又发散了。
“维c就是一种,身体必要的物质,”她努力回忆着妈妈的解释,小爪子扒拉着秦唯西衣服下摆,“需要通过食物补充,一般来说是酸酸甜甜的。”
公爵大人思索了一会,微微点头。
“虽然是个新鲜词,但这个形容听着也还行。”
“那我呢”小人类望着她,眸子亮晶晶的,“我的名字念起来是什么感觉”
秦唯西一怔。
“柏嘉良,”她念了好几遍,实诚地摇摇头,“没什么感觉。”
柏嘉良期待的目光僵住了,随后脑袋耷拉了下来,闷闷地落在了枕头上。
过了一会,她又猛地支棱了起来,磨着牙,伸手挠人,口里嚷嚷着。
“说点好的哄哄你的新旅伴不行吗”
身份改变了,此时她颇有一种“恃宠而骄”的大胆,爪子挥得高了些,裹在身上的被子也直往下掉,滑到了肩胛处,少许金发遮掩下,露出一截白皙漂亮的清瘦锁骨和若隐若现的圆润。
看上去诱人极了。
但诱惑不了正直的公爵大人。
“别闹,”秦唯西失笑,正气凛然地伸手握住她的手往被子里塞,“小心着凉。”
柏嘉良耳垂红扑扑的,仔细打量她的眼神,确认其中是百分百的淳朴正直后,失落地整个人栽在了床上,裹好被子,翻了个身,背对她,看上去比刚才还要悲伤沮丧。
身后的人也躺了下来,紧靠着她,手隔着被子,自然地搭上了她的腰肢。
柏嘉良继续心如死水。
你能指望一个淳朴正直纯情的老蝙蝠做出什么来呢她说不定只是又困了想手里盘着点什么睡觉,老年人手里不都是总盘两核桃的吗
下一瞬,一个脑袋凑到了她后脖颈,微凉的吐息迅速落在她敏感的肌肤上。
“您,您干嘛”柏嘉良震惊地回头看。
“别动,”秦唯西一手将她脑袋按了回去,认真地嗅着,“虽然没了嗅觉有点不习惯,但还有点其他的感应。”
“柏嘉良。”她慢悠悠念着,任由思绪迅速发散。
作为凡尘中最接近神的生物,她早就触摸到了规则的门槛,这意味着很多时候她的灵光一现和某些奇怪的直觉,很有可能是真相某个方面的缩影。
而现在,她将这份属于神明的直觉,奢侈地用在念一个人的名字上。
“啊,什么都闻不到,扰乱了我的感知。”她一边低声嘀咕着,一边双手用力抱紧怀中的人,上上下下一顿嗅,最后缓缓闭上眼睛,散开思绪,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
“柏嘉良,感觉像是春日阳光下的干草垛,”她的呓语低沉而富有磁性,在小人类耳边呢喃,“金色的,灿烂的,又有点像矮人生起炉子打铁时蹦出的火星,有燃烧掉一切的热烈。”
柏嘉良身子被她抱得僵硬着,闻言,却也伸出手,按住了秦唯西的手背,唇角泛起笑。
“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嘛。”
“唔,不止,还有最后,”公爵大人砸吧砸吧嘴,皱起眉,“最后,是雷鸣。”
“为什么是雷鸣”她眉心紧蹙,脑袋摇了摇,“这和前面的感觉不太一样。”
“公爵大人”
“别闹,”她拍了拍小人类的脑袋,仔细感应着那隐约的雷鸣声,沉着声,“之前很多事件都表现出你很特殊,我得搞清楚这个奇怪的印象和前面的有什么区别。”
“可是”
“嘘,别说话,这会影响我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