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她为何那样(女尊)(道玄)_40. 照我罗床帏(3) 晋江独家授权首发,……(2 / 2)_妻主她为何那样(女尊)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40. 照我罗床帏(3) 晋江独家授权首发,……(2 / 2)

  他的视线转向前方,只盯着侍从提着灯笼照出来的路。清辉皎皎,回廊上是一片月亮地,四周如同覆雪一般,在暗夜中映出一种清透而寂静的明亮。

  他道:“你惦记着我的病,我心里很……感谢你。”

  薛玉霄道:“你为我劳心费力,我自然要对你好。”

  裴饮雪不再言语。月光之下其实并不太需要灯火,他的手因为秋夜的风而更加冰凉一些,随后又马上被薛玉霄攥紧,被一同攥紧地似乎还有他胸腔里这颗时而宁静、时而又慌乱不堪的心。

  不多时走到厨房,薛玉霄没有叫人,而是亲自点起蜡烛。厨郎们都睡了,室内的材料摆放整齐,厨具干净。

  崔锦章生平只有行医和做饭这两个爱好,他第一次进豪门士族的厨房——崔家并不允许他堂堂一个大家公子下厨,这都是通房小侍整[ri]钻研的事。这回难得在薛园有机会,便一头扎进去,挽袖洗手,眼睛明亮地问两人想要吃什么。

  裴饮雪走过去帮忙,说:“我不饿。”

  书中曾经描述过崔七郎的厨艺天下无双,薛玉霄很想见识一番:“都可以,我不挑食。”

  这话一出,两人忽然一齐望过来,将薛玉霄上下扫视一番,又[chou]离视线,不约而同地都没有信。

  “这句话是骗你的。”裴饮雪道,“她挑着呢。”

  “我看出来了。”崔锦章道,“锦衣玉食养大,[kou]味刁钻也可以理解。”

  薛玉霄坐在厨房的矮凳上,她道:“你们能不能小点声,我能听见。”

  于是裴饮雪低声说:“你给她做一顿就算了,她以后要吃我做的饭磨炼挑食的毛病,喂得太好,她就不吃我做的饭了。”

  裴郎言辞恳切,崔锦章也连连答应:“挑食对身体无益,还是饮食均衡得好。”

  薛玉霄:“……”说我坏话都不避人的吗?

  崔锦章对灶台怀揣着虔诚敬仰之心,很快生起火,他将莼菜入沸水焯[shu],将[ji][rou]、陈皮、等数种养生食材洗净切丝,随后手法[shu]练地剖开鲈鱼,刮鳞去骨,鱼丝没入化开的猪油里,泛出白。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几乎令人有些眼花缭乱。鱼丝进入翻沸的滚水之中,一点油花漂浮上来,伴随着新鲜的调料,以及[shu]透的莼菜一齐搅拌混合……一股浓郁的香气从汤羹中升起,仿佛每一缕雾气都携带着食物原始的鲜甜味道。

  鲈鱼莼菜羹。这就是《晋书》当中大名鼎鼎的那道吴中名菜。也同样是秋风忽起的时节,历史上写晋人“因思菰菜、莼羹、鲈鱼脍”而毅然决然辞官归乡,还诞生了“莼鲈之思”这样的典故。

  每到这个时刻,薛玉霄就会在乱世纷繁之中,忽然感受到晋人的出尘脱俗、雅量深致。

  崔锦章做好鲈鱼莼菜羹,先挽袖殷勤地给薛玉霄盛了一碗——这是支援他资助医馆的金主大人,不能慢待。薛玉霄伸手接过,跟他道谢,三人就这么窝在厨房门[kou],坐在矮凳和小木桌边上,一起喝了碗羹。

  热乎乎、美味鲜甜的羹汤入腹,薛玉霄浑身都暖了几分。

  三人就这么凑在一起,一边吃东西一边讨论民生……从崔锦章十分紧张的药材补给、到粮食产量,再到今年秋天的莼菜如何清甜、鱼[rou]如何鲜嫩……还说到塞外秋风紧,担忧沦落至鲜卑手中的几个州郡百姓,是否还记得故乡的菜肴?

  山河破碎,孤风飘絮。

  深夜,园外响起打更声。

  崔锦章起身告辞。他在薛园待得很尽兴,一时忘了时间,临走前还不忘重复:“我会记得来为裴郎君诊脉的。”

  裴饮雪对他的芥蒂消失无踪,面对如此诚恳的关怀,他也着实只能以良善相待,再无其他,便望着崔七郎颔首。

  薛玉霄派人护送七公子回去,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她忽然问道:“你的手都冰凉了,应该早点回去的。”

  裴饮雪转而注视着她,倾身过去,忽然挨得非常近,薛玉霄呼吸一滞,看着他陡然放大的俊秀眉目,感觉他的手指划过面颊,将一缕不整的青丝从侧颊拂向耳鬓,别到耳后。

  发丝浮动,透出一股别样温柔。

  他轻声道:“……你这样看着我,未免太过缠.绵了,让我误会怎么办?”

  薛玉霄被他抢了台词,哑[kou]无言,随后又见裴饮雪若无其事地转过身,道:“回去睡觉。”

  ……

  军府获取了劫掠人[kou]的证据,又从中得到宁州大乱,匪贼横行的消息。萧妙萧将军、桓成凤桓将军,以及薛司空、王丞相……等数位重臣,联名请奏上书。

  皇帝被士族施加以沉重压力,即便不愿再为了剿匪消耗户部钱财,谢馥也不得不连夜准许,下诏命令盘桓在福州的“桓氏军”、以及萧氏的“西军”,各派一部分军士前往剿匪平乱。

  这样策划很有考量。首先,保护京兆的十六卫非常重要,拱卫皇室,确保都城的安危,轻易不可调遣,一旦离开,皇帝的安全感会急剧下降。其次,“西军”和“桓氏军”并不对付,这样既能保证两家都参与,她并没有偏向任何一人,也能防止某一位将军的声名在民间过度壮大,威胁到皇族的地位。

  她的决策众人都还算满意,于是萧、桓两位将军请命亲自前往,不[ri]就会离开京兆,而她们两人不在,卫府中最大的武将官职就是都尉——当然,军府并不止薛玉霄一个都尉,论资排辈的话,她还只是初来乍到。

  两人各有亲近的部署和幕僚,军府仍旧稳固。

  两位将军离开京兆的数[ri]后,薛司空营建的大菩提寺终于竣工。

  佛教的信徒[ri]益增多,皇帝特意拨款修建了大菩提寺作为国寺,其设计规模十分庞大,耗资甚巨。在竣工当[ri],谢馥会携带皇室成员,亲自前来为寺庙剪彩。

  这是东齐的风俗,每当建筑物落成时,都要请当地的大人物剪断覆盖在牌匾上的绸带,以作庆贺和祝福。陪都之中岂有比皇帝还更大的人物?于是众人齐聚大菩提寺,文武百官、士族豪强,无不争先观看。

  薛玉霄没有跟军府的人在一起,而是坐在母亲的马车上。众人先到,在等待皇帝亲临的这个空档里,薛司空抱着宝贝女儿好好地疼惜了一番,确认她外伤愈合,活蹦乱跳之后,才终于放心。

  “……再也不可兵行险招。”这是薛泽姝第二次嘱咐她。

  薛玉霄点头称是,一副乖巧模样。但她眼睛里透露的淡定还是被母亲大人看穿,薛泽姝担心生气、又无可奈何,伸手掐住女儿白嫩的脸颊,揉搓成一片微红的样子:“算我拿你没有办法,还是得给你找个贤良淑德、说话有分量的正君,好好地辅佐你、挟制你。”

  薛玉霄被掐得脸都肿了:“母亲大人饶命,我一会儿还要下车去题字,给女儿留些颜面吧。”

  薛泽姝这才松手,摸了摸她的头,道:“你的字说是能名动京城也不为过,在场大约只有一个人能媲美,那就是……”

  话音未落,忽然传来宫侍通报拉长的声调。

  “陛下到——”

  众人下车静立,见到皇帝后拱手躬身行礼。谢馥穿了一件玄[se]的常服,衣服上绣着金[se]的龙凤。她戴着一顶淡金嵌珍珠的小冠,上面[cha]着步摇、流苏、珠穗,华贵不凡。在谢馥身后,正是久居深宫的凤君薛明怀。

  薛明怀衣着庄重,墨眉寒眸,即便举止翩翩如玉,也让人觉得这是一块触手发寒的冷玉,只可远观而不能亵.玩。

  谢馥抬手过去接他,薛明怀却没有抓着她的手臂下车,只低声说“谨守礼节,不必如此”,便沉默地跟在了谢馥身后,按规矩稍微落后她半步。

  陛下与凤君进入寺庙中,百官随之而入。里面宽阔广大,美轮美奂,穹顶上全部是榫卯设计,互相嵌合,没有用到一枚钉子,上面一层层的彩[se]绘图随着斗拱向外延伸,上有“五趣生死轮”、“地狱变”、“引路菩萨图”等壁画。

  大菩提寺的匾额上蒙着红[se]的绸缎,旁边有礼官递上一把绞金丝的剪刀。谢馥接过剪刀,伴随着乐师用洞箫吹奏的曲调,将红绸一一从中剪开,缎子向两侧滑落,露出她御笔亲书的“大菩提寺”四字。

  这几个字笔走龙蛇,风骨峥嵘,有一股极为潇洒恣意的风流态度。

  百官发出一阵阵恭贺道喜声。

  在众人之间,薛泽姝慢慢续上之前的话:“只有陛下的字能胜过你。”

  薛玉霄点头参详。她倒不觉得自己写得真有多好,更多地把母亲的赞美当成滤镜在发挥作用。她上前一步,准备按照接下来的流程去题字,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慵懒得像是没怎么睡醒的男声。

  “司空大人营建的寺庙,是让薛三娘子题字么。我从未听说过三娘子在书道上很是[jing]通,要是并不[jing]于此道,岂不是毁坏了司空大人的辛苦,从锦上添花,变成了画蛇添足?”

  薛玉霄循声望去,在皇帝身边见到一袭醒目红衣,他对着佛陀合掌拜了拜,动作随意,并不太符合佛教礼节,谢不疑转身看她,眉目间的丹砂艳丽绝[lun],唇角微扬:“要不然让我写吧?我对佛教经典还算[shu]通。”

  “四郎。”谢馥皱起眉头,意思意思地阻拦了一下,“不可无礼。”

  谢不疑挑了下眉,视线落在薛玉霄身上,[kou]中却对皇帝道:“皇姐,不然我跟薛三娘子比试一番?要是我赢了,大菩提寺的题字就让我来写,如果我输了……”

  薛玉霄心想,赌注什么都好,你可别说要嫁给我就行。

  他琢磨了一会儿,没有想出合适的注,便道:“任凭三娘子处置。”

  薛玉霄道:“处置不敢,四殿下想怎么比?”

  谢不疑脱离了皇室范围,走了过来。他先是朝着薛司空致意,随后在薛玉霄面前来回踱步,仿佛思考,悄声道:“崔七郎的老师葛先生曾言:‘若纵.情态[yu],不能节宣,则伐年命’,以这个为题,辩难可好?”

  薛玉霄额角青筋一跳,忍不住蹙眉低语道:“谢不疑,这是房中术!”

  谢不疑笑出声来,旋即在众人面前高声宣布:“明月主人最擅长讲故事,我们就每人讲一个佛教故事,[jing]彩者胜,如何?”

  薛玉霄吐出一[kou]气,她还真摸不准这人脑子里都在转什么、到底要出什么牌,但总比光天化[ri]下开始讲房中术要好吧?她当即应允道:“好,请四殿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