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装饰就特别喜庆漂亮,自己背着到处卖,卖小摊贩要很厚脸皮的,有的阿婆磨蹭半个钟都要砍五角。
弄弄不管他,竖着耳朵听他走了,马上掀开自己崭新的粉方巾,蹲在那里叠好省的有褶子,她感觉在这下面睡觉,四肢都舒展的很优雅的。
拉开电灯,扛着一支笔起来就开始写信。
给糖水罗写信。
她耳朵很尖的,糖水罗早上六点钟就要开张的,她还有三个小时,要写信,然后把信在开板前塞到糖水罗店铺里面去,这样他开门就会看见的。
草稿打了半夜,现在下笔如有神。
然后把自己钱全部掏出来,自己坐在钱上面,用脚撑着皮筋把钱卷起来,跟她卷方巾如出一辙,干劲很足。
手脚就特别麻利,你看她其实很会做事的,信封字写的超大,她怕糖水罗看不见的。
封口,然后比划了下姿势,她都想好了,用皮筋捆在自己后背上面,背着去。
关灯,出门,摁不到电梯,直奔楼梯往楼下跑。
很黑的,没有灯,蟑螂个个比她大,她拽着皮筋,飞一般地跑。
从中环跑油麻地,她腿又短,人又矮,风大一点的时候她都能跟着风跑的,第一次自己出门那么远的。
有点怕,但可以忽略。
她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比较重要,要做就做好,办的很漂亮才可以,因为很重要嘛。
眼睛黑的发亮,她认路的,昨晚回来路上就在牢记的。
过queen餐厅直走,尽头倒二岔口穿小巷,那里有人养狗不牵绳,她要悄悄地路过。
再跑六英里,入油麻地。
油麻地最近社团火拼,但有港警驻守怕闹事,要避开警察。
她跑的心肝肺都疼,皮筋扎的她两个胳膊像螳螂后撤的前腿。
瘫坐在拐角,口渴的要死,“深呼吸,对,深呼吸”
心里跟自己讲,加油,加油。
叉叉撕报纸,垫在皮筋下面,舒服一点儿,拽着大信封继续跑,她跑的真的很慢的。
但是可以到,她觉得。
如果可以到,糖水罗昨天晚上有说过,近期因为过年岗哨都松,来往船只很多的,要是快的话,过年刚好吃团圆饭的。
她听的清楚,记在心里,并对此种幸运情况的安排,写在信里。
糖水罗是个好老头,她跟滔滔如此认为。
但是真的跑不下去,她累的要死要活。
好想搭便车,但是但凡是个车,她就跳不上去。
想长大吗
想。
很想的。
不然就会一直待在海底了。
给自己打气嘛,呼哧呼哧低唱昨晚年尾宴上献歌“
陪着你走,
就像现在这样陪着你走,
不需要有太多理由,
一直这样陪着你走”
走到尽头,也不回头。
遇见老鼠窜过便尖叫,烫脚一般在地上弹钢琴,“死开啊”
出一身热汗,惊吓后被风吹又透身冰凉,清晨时分日不出,有一点点霜,她拽着皮筋绳子一边小声叫一边奔起。
眼泪都掉下来,又不敢停,赶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