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东心里有了想法,不再和林女士争执,他很清楚在实打实的真金白银面前,说的再多也无用。
干脆趁着周末搭公[jiao]去城西的安置小区一趟,那边住的一水儿梁家村拆迁过去的村民,以前大家在乡下门前门后的住着,现在也顶多前后楼隔着罢了,都是街坊邻居,连小区门[kou]卖菜的大婶开腔也是一股梁家村那边的[kou]音。
996乖巧蹲在秋东肩膀上打量四周: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打听点事。”
秋东花了五块钱,在大婶的菜摊子上挑挑拣拣,好半天只选了两个蔫哒哒的西红柿,眼神时不时往小区门[kou]觑,就差把“别有用心”四个字贴在脑门儿上了。
大婶瞧他生的白净,又是一副学生打扮,即便做这种鬼鬼祟祟之举也不显猥|琐,反倒有几分少年人天真的可爱,打趣道:
“学生仔,你直说你等谁,婶婶我家就住后头这小区,整个小区沾亲带故,里面的人九成九我都认识!”
秋东眼睛唰的一下亮了,像个涉世未深的无害小动物似的,小心的左右瞧了瞧,凑近大婶,略带几分激动,低声道:
“啊婶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梁高的男人,四十上下,是家里独子,长得挺丑,还秃顶?我偷听我姐姐朋友给她打电话,说那个男人老家是梁家村的,她朋友想介绍我姐姐给他做老婆。
我家是最近才搬来的,我爸说有个本地亲戚好在这儿立足,可我觉得男方长得丑没关系,我得先了解一下他人品究竟如何,以后会不会对我小外甥好?不能随便让我姐姐嫁出去,万一和前头那个姐夫一样是个家暴的怎么办?”
大婶先是被少年这份炽热又单纯的心思给逗乐了,笑过一回才反应过来,他们整个梁家村唯一生了一个孩子的不就是三爷爷家吗?他家孩子经常在外面讨生活,平[ri]里没咋见过,好像就是叫梁高?
说起这家人大婶真是有一肚子的槽找不着人吐,好不容易来个听众,可算是撞她心坎儿上了。
直接从摊子下[chou]出一张小板凳推给秋东,手头的瓜子也分了一把过去,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凑近了神神秘秘道:
“小伙子你听大婶一句劝,别觉着我们这儿住的都是拆迁户,家里有房卡里有钱,就闭着眼睛往里头跳,坑多着呢!就说梁高那瘪犊子,他爹妈有了钱,他老婆孩子都不要了,没离婚呢就跟在外头野女人屁股后面献殷勤,抢着当绿头王八给别人养孩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秋东震惊的一双眼睛瞬间睁大。
大婶觉得少年人心思单纯的一眼能看透,什么都写在脸上,好笑的点点他脑门儿,小声道:
“这才哪儿到哪儿,这些事情也就你家这样的外地人不清楚了!”
“那梁高的父母也不管吗?在我家,我妈妈虽然经常和我[nai][nai]吵嘴,可我爷爷[nai][nai]还很疼我和我姐姐的,偷偷给我们零花钱,还说以后要是我爸妈离婚了,叫我和姐姐跟着他们一块儿过呢!”
大婶见着秋东眼里的迷茫和震惊,心里偷偷感叹了一回年轻真好,蒲扇在她手里吧嗒吧嗒,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动,说起话来也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漫不经心和嘲讽:
“那梁高父亲自来体弱多病,家里家外由梁高母亲一手[cao]办,便养成了她强硬的[xing]子,在家中向来说一不二惯了。当年生梁高时伤了身体不能再生,那时候的农村只生一个娃儿,怕是将来地都种不明白,梁父便想从外面抱养一个,梁母不同意便也作罢。”
所以梁高小小年纪辍学后就去外面打工,在农村一个半大小子的确摆弄不开那几亩地,没法子了。
996翘着二郎腿坐在秋东膝上听的津津有味,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爆米花塞的两颊鼓鼓,这些是它也不知道,剧情里没有的东西呢!
秋东嗯嗯点头,表情可认真了,还点评道:
“他们都有自己的道理,我理解,我妈妈常说,一家人劲儿往一处使,就算眼下[ri]子过的艰难也只是暂时的。”
大婶再次被他认真的小模样逗笑,轻笑道:
“你妈妈是个明白人,可惜不是人人都似你妈妈一般明白。梁母以为把着家里的所有拆迁款和房子便能收拢她儿子的心,叫他将来给养老送终,殊不知梁父早和隔壁村的寡妇好上了。”
寡妇生的那小儿子见过的人都心下犯嘀咕,还不知道是寡妇那死鬼丈夫的还是梁父的种呢!
不过这话太脏,不适合在孩子跟前说。
见秋东嘴巴都能塞下[ji]蛋了,大婶好心总结道:
“总之这家人乱的很,下回遇到这种事叫你爸妈找人多打听,你说你一个小孩子能顶什么事儿?”
秋东听了一肚子八卦,得了大婶免费赠送的一兜子西红柿,为了感谢大婶的知无不言,他花了五十块买了满满两袋应季水果,这才搭上公[jiao]。
大婶儿目送好看的小伙子上了公[jiao],猛然一拍大腿,嘀嘀咕咕:
“忘了问这是谁家孩子,做弟弟的长的这么标致,做姐姐的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二婚又怎么了,回头介绍给刚离婚的娘家侄子岂不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