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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再起算计 都是父爱(2 / 2)

  因此他来太学,读书是顶顶不重要的事,说他不愿意落下功课,谁都没法儿理解呀。

  别说这几个学生不解,就是他们回家将事情一说,他们家中的在朝为官的长辈也十分迷茫。

  总的来说太子并不是昏庸无能之辈,被满朝的人[jing]子熏陶长大,最起码的审时度势该懂的呀,这时候跑出宫,陛下可不会觉得太子是尊师重道,而是觉得太子不将父皇放在眼里了。

  实在不智。

  太子当然知道他此举不智,但没办法,谁让冯少平之前给的太多了,每次预测都很准,从无失手,这回他便不敢大意,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回头还得想好怎么和父皇解释。

  心里琢磨着事,没注意四周景致,以至于被早早等在他回去的必经之路上的顾长念给堵了个正着。

  太子此前是没见过顾长念的,顾长念却跟在爹爹身边,远远地瞧过几次太子。

  当然两人此时都没有多余心思想其他的,在太子喊出“有刺客,救驾”之前,顾长念先发制人,自报家门,说明缘由:

  “吾乃保山伯顾秋东之女顾长念,此来只为向殿下讨个说法!”

  太子背在身后给暗卫打手势的手一顿,换了个放松的姿势,好整以暇道:

  “原是长念妹妹,多年不见,长大了许多,皇祖父曾说过他待老伯爷如异姓兄弟,算下来你也得唤本宫一声兄长,有事直说便可,何必如此客气?”

  顾长念觉得今天的太子平易近人过了头,但眼下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只三两句说了此来重点:

  “坊间将我兄长传成无恶不作的高粱子弟,每每提及,都言我兄长配不上冯家姐姐,冯家姐姐近来又与殿下走的格外亲近,这里面究竟有没有您的手笔?您此举是欺我顾家无人,任人拿捏吗?”

  在顾家的教育里,身为男儿,皆要敢作敢当顶天立地,就连顾长念一个姑娘家,别看胆大常惹祸,但惹了祸从不找人背锅,家里人问了,她都认了。

  因此觉得太子一个七尺男儿,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拍着胸[kou]承认便是,没甚么好遮掩的,之后再说如何改正的话。

  太子一愣,只片刻便明白眼前这小丫头怕是还不知昨[ri]究竟发生了什么,眼珠一转,瞬间想明白了冯少平让他来此的用意。

  虽说恼怒于冯少平利用他对付保山伯府,但不得不说,这个时机刚刚好。

  太子笑的意味深长:

  “妹妹可知你今[ri]如此冒失揣测一国太子,在没有任何证据的前提下质问本宫,意味着什么?若这番话被旁人知晓了,御史会不会参你父一个不敬储君,教女无方?你家中本就风雨飘摇,再来这么一下……”

  顾长念此前还真没想这么多,她心里已经认定这件事和太子脱不开干系,只为了从太子嘴里要到一个确切答案,再给兄长讨一个说法。

  在她看来,做错事的是太子,该羞愧的是太子,她兄长是苦主,没成想还能被光明正大的倒打一耙。

  太子见她不说话,笑的十分和蔼,缓步而行,叫顾长念跟上,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教导她:

  “本宫可以不在乎,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还可以将事情真相告知与你,但其他人呢?你想过万一今天遇到的是其他人,他们会轻易放过你吗?”

  顾长念只抓住了一个重点,急切道:

  “真相到底是什么?”

  太子华丽繁复的衣袖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双手背在身后,行走间脊背挺直,一举一动都能看出他经受过良好的教养,声音不急不徐,温润尔雅:

  “此事说来话长,不若找个地方,本宫慢慢说与妹妹听。”

  顾长念和太子的马车一前一后离开太学门[kou],穿街过市,最终停在朱雀街最大的酒楼门[kou],被酒楼掌柜恭敬的送到三楼雅间。

  另一头,顾长安起了个大早准备上山接妹妹归家,[shu]料他还没出发,跟在妹妹身边伺候的人慌慌张张跑回来说:

  “姑娘不见了!”

  能被指派去跟在顾长念身边伺候的下人,衷心都没问题,自是知晓府里近[ri]发生了什么,明白让她们跟在姑娘身边的目的。一大早发现姑娘不见人影,一个个慌了手脚,立马下山来报。

  此事非同小可,自然也惊动了秋东。

  秋东让报信的小厮将事情完完整整复述一遍。

  他听的一言不发。

  等小厮说完了,顾长安焦急的在地上打转:

  “肯定是冯少平搞的鬼,咱们都知道冯少平是内里藏[jian],可阿妹还不晓得。她定是利用点,抢在咱们前头对阿妹说了什么,真是该死!”

  “阿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这倒不至于,秋东叫他稍安勿躁,问小厮:

  “冯家大姑娘呢?”

  “回禀老爷,一早起来丫鬟发现咱家姑娘不见了,冯家大姑娘说她昨夜隐约听见咱家姑娘想吃桃花饼,可能去后山摘桃花了,叫我们往后山找找,她家中还有事,便先一步下山。”

  “可恶!她这是故意误导!”

  顾长安气的将桌子拍的哐哐响。

  算起来,打从下人发现妹妹不见人影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她是避着人走的,因此事发至今,最起码隔了两个多时辰了。

  身边就跟着一个不济事的丫鬟。

  两个时辰,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秋东面上看不出什么,沉思片刻,叮嘱儿子:

  “你去太学瞧瞧,勿要大张旗鼓的打听,切记低调行事。”

  又叮嘱管家:

  “派人沿着进城那一路去打听,若有人问,就说家里走失了下人,懂吗?”

  懂,这可太好懂了!

  原本该是很着急的事,但看老爷这般沉得住气,不仅管家,就连顾长安心也跟着安定了几分,风风火火带人从侧门出去,直奔太学。

  心里发狠,若这回妹妹真出了什么事,拼着冯少元这个兄弟不要,也得让冯少平付出代价。

  即便她背后的人是太子又怎样!

  秋东自是看出儿子的想法,但他没说什么,堂堂七尺男儿,若接连发生这么多事,还能一声不吭继续埋头认栽,要么是真的怂包,要么是另有所图。

  啧。

  有些事啊,真是不好说的很,原剧情中这一家子不就是埋头认栽,一家三[kou]用非常合理的方法相继出事了嘛。

  这要是有所图,图的可就大喽。

  “先摆饭,叫小厨房那头也备着,晌午要有一道安儿爱吃的小[su][rou],再有一道念念爱吃的豆腐丸子!”

  就太子和冯少平的胆子,还没到敢要他闺女命的地步,顶多就是些恶心人的法子。

  对一个姑娘家能用的不外乎就那么几种,秋东心里大致有了数,盘算着稍后闺女回家了,得怎么安慰受伤的孩子才好。

  第一回给这么大孩子当爹,也没处参考。

  有点烦恼。

  一[kou]一个小汤包,秋东为了解忧,直接去他的自留地薅[cao]。

  不愧是家里祖传的种地手艺,原主的菜地打理的非常好,里头各[se]蔬菜绿油油一片,硕果喜人。

  他在地里耗了小半个时辰,出了一身汗后,下人急匆匆来禀:

  “少爷和姑娘回来了!”

  看下人战战兢兢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处理的很棘手。

  秋东索[xing]没动地方,拿起锄头继续薅[cao]:

  “让他们直接过来。”

  顾长安黑着脸把妹妹带回来,气愤于太子如此无耻,青天白[ri],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带着自家妹子,借着告知真相的缘由,和自家妹子单独的在雅间处了一个时辰。传出去自家妹子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说太子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

  又恼怒自家没早点告知妹妹真相,让妹妹一脚踏入太子的陷阱而不自知。

  顾长安存了一肚子的话回来想和父亲说,[shu]料被管家直接带到他爹的菜地,被他爹迎头扔过来两锄头。

  他条件反[she]的接住,自然而然分了妹妹一把。

  两人一脸懵,就听他爹说:

  “事必躬亲,农田不可懈怠,这是你们祖父留下的规矩,前段时[ri]荒废了情有可原,眼下空闲在家,万不可继续懈怠,先打理自己的菜地去!”

  顾长安:“……”

  顾长安见他爹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意思,认命的换上管家捧来的短打。

  下地抡锄头。

  顾长念也不遑多让,去旁边的小茅屋换了一身[jing]干利落的行头,干起活儿来[shu]练程度不输兄长。

  整个保山伯府,怕是最不[jing]通农事的,反倒是几个贴身伺候主子的丫鬟。

  顾长念在回来的路上被兄长告知这两天发生的事,心里既悲愤又难过,觉得她又给家里闯祸了,这回的祸事可能和以前赔人家几两银子给人道个歉不同,是她自己完全没办法弥补的祸事,她不知怎么和父亲开[kou]。

  满腹心思在肚子里差点儿打结。

  结果被她爹这么一打岔,干着干着,汗水顺着额头砸进泥土里,身体越来越疲惫,脑子反倒不想那么多了。

  就是顾长安本人,除了心疼自家妹妹外,还有更多的对太子的失望。

  国之储君,行事既不大气,也不磊落,竟然堂而皇之的算计一个小姑娘的名声,这是何等的小人行径?当时他敲开太子雅间门时,太子眼里的得意与胜券在握,历历在目。

  别管太子当时嘴上说的多好听,可实际上,不用想他都知道,今儿一过,自家妹子和太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被传的有多离谱。

  太子对臣子家里的女眷都没有仁爱之心,还能指望他将来登上皇位,对天下百姓心怀仁慈吗?

  顾长安人生第一回对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秋东像是没看出两孩子满怀心事一般,像个无情压榨孩子剩余劳动力的老父亲,扶着锄头捶着腰,站在地头,一会儿指挥儿子帮他的菜苗搭架子,一会儿指挥闺女给他的菜苗浇水。

  还要嫌弃儿子干活儿不利索,架子搭的七扭八歪,嫌弃闺女浇水没眼力见儿,把自个儿的衣服鞋子都打湿了。

  两孩子被折腾的都没脾气了。

  没脾气了好,没脾气了,就能不带主观情绪,非常客观的想想事情该如何解决。

  秋东大手一挥:

  “走,吃饭去,饭后爹爹带你们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