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太过复杂。
陈平暂时还不能看得清楚。
不过,走步行步。
敌人这一计,其实是阳谋。
自己就算是明知是计,也不得不掉入陷阱之中。
因为,陈平知道,自己如果不去寻找花脸儿,被他们这么发动自身影响力,派出人手拉网搜查……
无论如何,也不是花脸儿一个没有防身手段的小女孩可以应付的。
能躲一天两天,难道还能躲得十天半月,一直躲下去?
看到小桌子面上的迟疑和恐惧,陈平叹息一声道:“我离去之后,你尽量改容换貌,再不出现于人前。
只要他们发现我与花脸儿的踪迹,再也顾不得理会于你,毕竟,再拿你一次,也没什么价值。”
所以说,有时候,有价值是好事。
更多的时候,有价值,反而是祸害。
小桌子没有说,陈平却知道,其实,这位并不喜欢不安定的生活。
以前想着荣华富贵,想着出人头地,那只是比较稚嫩的梦想。
能够安稳的活下去,有谁又不想呢?
“七哥,保重。”
小桌子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重重点头。
他知道,七哥保护一个人都已经十分艰难。
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拖后腿了。
只要不被抓住,不成为敌人手里的筹码,那就是帮到大忙。
“你要与花脸儿好好的活下去。”
说完这话,小桌子掩面不敢再看,回到屋里,躲在阴影之中。
这一刻,他也不想逃了。
他知道,七哥此去,定然腥风血雨,也没有什么人有闲心再来关注自己。
……
陈平回头,深深的看了看自己曾经住过许多天的院子。
感受到街头无数双诡异的目光掠过。
有人躲躲闪闪的跟随。
他冷哼一声,穿入胡同之中,也不改变身形,一直往城北而去。
‘花脸儿其实也是个念旧的,她与小桌子小凳子两人最大的分别,就是她特别没有安全感,随时都觉得,有人想害她一样。’
所以,她绝对不会在此时,走在光天化日之下,那种风险,绝非她所能愿意承受的。
‘那么,哪里才能让她感受到安全,又能留恋过往时光呢?’
陈平脑中心中一动。
又回想起了一件事情。
上元之夜,花脸儿曾经很不满意的跟自己说,“这灯笼,彩带和桃符,可是我花费了好多心思选的,刚刚挂上去,又见不着了。”
说这话时,她的眼中全是惋惜和不舍。
难得亲手布置一个家,就这么无奈离开。
似乎永远在路上,永远不停歇。
“如果要寻一个能让她感觉到安全,又能让我找到的地方,肯定是那里,因为,只有我知道她的不舍。”
陈平脑中转过这个念头,看看到了城北,就窜入胡同之中,身形一阵噼哩啪啦,变得矮小数分。
又在一旁的墙洞里,取出事先放在胡同之中的草帽和灰衣,很快,变成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普通庄稼汉子。
悄悄的摸回了烟火胡同。
这里人声渐杳。
没有胡人,也没有了江湖人。
甚至,连听说了消息,选择前来看个热闹的普通百姓,也见不着两个。
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
似乎先前的血腥杀戮,并不曾发生过。
陈平缓缓走过胡同,到了一棵歪脖子树下面……
看看四周没有人迹,装做坐下来擦汗,掀开脚下布满苔痕的石板,身形如蛇般钻了进去。
再把顶上的石板盖好,摸黑弯腰前行。
地道里并没有半点光亮。
陈平也不需要。
他此时体魄极其强横,五脏强化了三脏。
从空气的流动,以及身体带起的风声回荡,就能感应到身体四周的墙壁在哪。
并且,能感应到哪里有坑,哪里有石头阻挡。
地道很不规则,土石参差不齐,弯弯曲曲的。陈平却没有一丝磕碰,像是行走在日正当中的大道通衢,拐了几道弯,就停下脚步。
沉郁的心灵,突然怦怦跳动起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还真的有点担心,担心走到地道的尽头,没有看到那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