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再不知进的一味强来,那就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宇文英年方二十三岁,潜龙榜上排名第八,平日里自恃勇武,心高气傲得很。
最是见不得手下众人长别人威风,灭自家志气。
此时听得手下这些人的言语,面色愈发有些不高兴,正要下令,亲自带人前往。
旁边一个斯文长须中年轻咳了一声,上前深施一礼。
“少主,此事还须谨慎。”
他抬起头来,眼中带着自信,颇有读书人的智珠在握,就差摇着折扇了。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切忌因怒兴兵,一旦稍有差池,失了锐气,岂非正中对方下怀。”
宇文英微微愣了下,这位中年人可是大才,在父亲未曾发迹之时,就曾随侍身边以备随时问计。
虽然对方在南朝之时,据说,却是因为一场冤屈,受了牢狱之灾,导致未曾高中进士,倒不是因为才学问题。
这次南来,宇文英名义上是商团使节,实际当然有着种种图谋,主要目的,就是开辟第二战局,从南方下手,扎下一颗钉子。
中年书生,明面上是幕僚身份。
实际上,宇文英自己也知道,对方其实算是军师。
负责提醒督导,出谋划策。
他说的话,就算是不中听,也得重视几分。
“原秋先生所言极是。”
宇文英长长出了一口气,按捺下心头焦躁,轻轻捏着下巴,脑子疯狂转动起来。
他知道,这次南来,不但是是一场战争,也是一个考验。
自己表现的好坏,将会看在所有人的眼里。
尤其是父皇那里,能不能出彩,能不能力压兄弟,就看这场谋划,开局第一功,绝不能有半分大意。
他目光微闪,站起身来,向着一边坐着,宛如一个树墩般沉寂无声的抱剑老者施了一礼:“不知能否请剑老走上一趟。”
经由原秋这么一提醒,宇文英算是想明白了。
成败功过,在世人看来,从来不会在意,你是不是光明正大,也不会觉得,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是什么不好的品质。
原秋先生言下有着未尽之意,他已经听懂了。
兵者,是诡道。
以正合,以奇胜。
自己目前兵强马壮,身边高手众多,优势实在是大得没边,又怎么能大意的一点点增加实力,进行添油战术呢?
一战受挫可以原谅,再战失利,就是庸碌之辈。
三战无功,那领兵之将,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句“废物”。
他可不想在一个江湖小卒子的身上,连连受挫,坐实“废物”之名。
所以,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得以“狮子搏兔”般的态度去胜此一战。
兴堂堂正正之兵,以泰山压卵之势,直接碾碎对手不就好了。
哪用得着算计来算计去的,未免太过小家子气。
待到把明月郡主掌控手中,那时,自然进退自如,主动在手,风光无限……
抱剑老者缓缓站起身来,身上气息缓缓起了变化。
一股极致锋锐的气机,如同潮水般,涌向四面八方。
令得帐中数十人,齐齐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更有几人,脸色都憋红了,还是有些不甘的多退了几步。
在他们眼前,这已然并不是一个老人,而是一柄剑,一柄千锤百炼,摧锋破阵的无双宝剑。
“自无不可。”老者语气没有什么波动,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睥睨之意。
对付一个后生小辈。
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有万剑山庄的剑前辈出手,此事无忧矣。不过,小王也知道,这夜色深沉,寻人不太方便……
剑前辈虽然修为绝顶,剑术无双,却也不好太过浪费力气。不如,有请碧姨从旁相助?”
这话说得客气,宇文英却是转头看向另一面。
在他的座位斜后方不远,有一个身着碧色罗裙,脖上围着白色狐皮的三十来岁女子。
女子盘身坐在椅上,宛如一条蛇般,十分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妩媚笑道:“就算英哥儿不叫我,这一趟妾身也是得走上一趟的,那田七区区十六之龄,竟然能把咱们逼到如此地步,倒是令我心中好奇得很呐。”
众人又忍不住退了一步。
如果说剑老人是江湖绝顶高手,是西北万剑山庄的厉害人物,只懂得直来直去,凌厉杀伐。
而这位天巫教的碧灵蛇姬,就有些不太好形容了。
她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反而体态妖娆,面相妩媚,一见就让人想入非非,提不起丝毫警惕之心。
但是,知道天巫教底细的,尤其是知道这位蛇姬名号的,全都恨不得退避三舍。
若非正在帐中议事。
从碧灵蛇姬应声站起的时候,这些人就该有多远逃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