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额的城墙顶上,站着两个人。
两人正在望着陆潜家发出来的亮光。
整条巷子里,唯有他一家亮着灯,在黑夜里十分醒目。
站在城墙上的两人,一男一女。
男的二十五六岁年纪,女的只有十六七岁。
两个人,身上都穿着道袍。
女子看见陆潜家的灯光,想了想,突然“咦”了一声,道:“下面是棺材巷吧,这里居然住进来人了?”
男子道:“昨天好像还没有,像是今日刚住进来的。”
女子眼睛一亮,道:“师兄,你说,敢住在这儿的人,会是同道吗?”
男子摇了摇头,笑道:“估计十有八九是被牙子骗了。”
女子闻言,“嘿嘿”一笑,道:“这棺材巷可是古怪得很,连续多年了,凡是住进来的人,都活不过三天。嘿,我倒要看看这人能撑几天?”
男子道:“恐怕今天晚上都撑不过去。”
“怎么?”
男子伸手一指,道:“你看河里。”
女子看了看宅子后面的河面,奇道:“我看什么都没有啊?”
男子有些无语地道:“你开天眼啊,不开天眼伱能看见什么?”
“哦……”
女子掏出一只小小的玉盒,将盒子打开,里面有液体浸泡着两张柳叶。
她用手指捏起柳叶,然后将其盖在双眼上。
少倾之后,她将柳叶取下,重新放回玉盒之中。
她的双眼眨了眨,一双大眼睛,顿时比先前明亮了许多。
这时,她再往河面看去。
只见运河边上,有一只只奇形怪状的水鬼,正在从水里爬上岸。
河岸边,湿漉漉的,水渍一直延伸到了那座亮灯的宅子的围墙根下。甚至就连墙头上,都有些湿漉漉的水渍。
看样子,先前已经有一些水鬼,自河里爬出来,翻墙进去了。
看到这一幕,那女子顿时吃了一惊,道:“师兄,好多水鬼啊。这些水鬼,怕是会进宅子吧?那里面的人,岂不是就……”
男子道:“难逃一死。”
女子迟疑了一下,道:“咱们怎么办?”
男子仰起头,道:“怎么办?咱们能怎么办?这么多水鬼,哪那么好对付。更何况,万一把棺材巷里的那一位惊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女子闻言,脸色不禁微微一变,道:“师兄,连你的修为也……”
男子板起脸道:“师妹,出门在外,不要多管闲事。他既然选择住进了棺材巷,只能说明他愚蠢。愚蠢,就需要付出代价,即便这个代价大了点。”
“是,师兄。”
……
“呵呵,玉岩道长,玉新道长,两位好兴致啊,在聊什么呢?”
这时,城墙上,又一个身穿官服的人走了过来。
看见他,男道人玉岩和女道人玉新立刻施礼,道:“见过县尊大人。”
这男子四十来岁年纪,中等身材,脸有些黑。如果陆潜在此的话,一定会认出来,这正是今日他在五贤阁见过一面之人。
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居然是定河洲县的县令,林尚贞。
而这一男一女两人,正是出自“三山”之一的蟾宫山。
林尚贞“呵呵”笑道:“二位不必客气。”
他一边说着话,扭头向城墙下看去,便看到一片黑暗之中,有一座亮着灯的宅院。
见到这一幕,林尚贞不禁也有些讶异:“棺材巷里住人了?”
玉新点头道:“是,我们也正在谈论这事呢。也不知道哪个冒失鬼,居然住进了这里,只怕是撑不过去今夜了。”
林尚贞道:“是这样啊。”
话语之中,并不如何在意。
似乎住在这里的人,并非他治下的百姓。这人的死活,也跟他毫不相干。
玉岩说道:“我刚看了看,这棺材巷里面的鬼怪是有些多了,短短的功夫,就已经有二十多只水鬼潜入了这座宅院。不过,咱们还有大事要干,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到这种事情上。”
林尚贞点点头道:“这棺材巷里有那一位在,确实是轻易动不得的,玉岩道长所考的极是。”
两人正说着话,玉岩扭头一看,突然看见玉新的一只耳朵上,扣上了一只犀牛角模样的东西。
这只“犀牛角”很弯曲,一头大一头小就像个喇叭一样。
看到这一幕,玉岩不禁怪道:“师妹,你拿‘听风耳’听什么呢?”
这只“犀牛角”模样的东西,名叫“听风耳”,却是一件法器。
将听风耳的“喇叭口”一端,对准某个方向,可以听到远处的声音。
玉岩道人口中虽然问“听什么呢”,但他一看听风耳对准的方向,便知道她正在听下面那座宅子里的声音。
玉新调皮的一笑,道:“我只是好奇嘛,想听听看他是怎么死的。”
然而,她一句话刚说完,一张脸突然“刷”的就红了。
玉岩见状,问道:“你听见什么了?”
玉新红着脸,怒道:“大色狼,死到临头了还在做这种事,真是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