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连翘一怔,有些尴尬,讪讪,手足无措地从凌冲霄身上爬下来。
凌冲霄一声不吭地拢紧道袍,重束上腰带,冷冷问:“看够了吗?”
“你这牡丹怎么回事?”夏连翘明智地觉得不能接他刚刚那个话茬,选择装傻。
凌冲霄敛眸:“与其考虑我这牡丹,不如考虑考虑你那道伤心契。”
……她总觉得她这道伤心契总比这个yin-纹看上去好多了。
更何况,胡玉娇就是团团,她大概率也没生命危险。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要如何同孟子真[jiao]代。
为了不让凌冲霄太过尴尬,夏连翘轻咳一声,企图靠正事来转移注意:“我的伤心契,和你这朵牡丹,你可有头绪?”
凌冲霄没再理她。
夏连翘不依不饶:“你丹田怎么样?”
凌冲霄冷冷的,看起来这辈子都不想再搭理她了。
凌冲霄站起身,夏连翘紧跟着也打算站起身,孰料,还没站稳,忽然一股异样的感觉直冲小腹。
双腿一软,夏连翘小腹痉挛,重又跌坐在地上。
事实证明,人不能太得意忘形,她浑身一震,内心纷乱如麻。
如过电般的感觉一阵又一阵袭来,她四肢转瞬之间,又酸又软又[yang],夏连翘全身都颤抖起来,眼角发红,恐惧与羞耻之下,眼泪已泛起泪光。
这个感觉她再[shu]悉不过,这和她之前在幻境中跟凌冲霄一起种千金笑的感觉一模一样!!
凌冲霄很快就觉察到她的蹊跷,皱眉,“你怎么——”
“走开。”夏连翘牙关切切,浑身一个激灵,反应过激地一把拂过少年的手掌,但根本没什么力气,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少年指尖微凉,蹿过肌肤,又激起小腹一阵阵痉挛。夏连翘绝望地闭上眼。
凌冲霄面[se]一变,抬手便将她手腕捉至半空,冷叱道:“你到底又在耍什么小[xing]!”
掌心的手腕温度烫得惊人,凌冲霄皱眉,正要察看夏连翘的情况——
夏连翘抬起脸,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不说话,直发抖,眼里泪光涟涟,眼睫也被泪水濡湿,一双眼如[chun]江滟滟,软得几乎能化成一滩水,透出一股彻骨的柔媚来。
少年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夏连翘,终于觉察出不对劲。
“你……”凌冲霄迟疑。
夏连翘擦了把眼泪,牙关还在发抖,磕磕绊绊开[kou],“千、千金笑,那狐妖一掌,一定和……有关。”
凌冲霄沉默下来。
夏连翘难堪得别过脸:“你能不能帮我查查这伤心契到底是什么东西?”
未免在妖市待得太久,夜长梦多,他本[yu]回转湘水村再行查探。但夏连翘目下这个情况,确实不容他多想。
一件泛着淡淡降真香气的衣袍从天而降,凌冲霄解开外袍,丢到夏连翘头顶。
“你,”他别开脸,“先用这个盖着。”
避开夏连翘,走到僻静无人的街角,凌冲霄打出一道符箓,符箓在半空中燃尽,化作一道水[bo]纹,竟然照出一道人影。
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男人,容貌俊朗,双眸如星,但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看起来有些疲惫和颓废。
这年轻男人本抱着酒坛在饮酒,乍见这道符箓,一双眼不由自主地睁大,愕然道:“凌守夷?!”
水镜这头,凌冲霄竭力让容[se]平静,“曲沧风,我有事找你。”
曲沧风闻言一愣,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坐起,满脸怀疑,“你真的是凌冲霄?不是什么妖怪假冒的?还是说世家那几个混账——”
凌冲霄,或者说凌守夷神情冷酷,淡淡地打断:“想死么?”
曲沧风笑笑,“你下界以来还不曾联络过我,我只是好奇,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个恪守仙门规矩到极致的小古板,不惜放下身段,来找我办事。”
这水镜中的曲沧风正是仙门中人,还是数百年前飞升上界的凡人界天之骄子。
仙门法规森严,仙门中人若非持诏不得随意下界。
不论是他还是曲沧风,都不能随意调阅凡人档案,查找凡人踪迹,[cha]手凡人人生。
因此,夏连翘失踪时,他不能借凌守夷的身份查阅她究竟身处何方。但眼下仅仅通过曲沧风查明“伤心契”是何物,对物不对人,算不得违背戒律。
凌守夷不知缘何,又沉默。
顿半秒,才冷声道:“少说废话,我需要你帮我查明白伤心契到底是何物。”
曲沧风眼底透出几分惊讶,却也知晓凌守夷甚少求人,事有轻重缓急,当下点了点头,道,“你稍等片刻,我去琅嬛福地为你调阅。”
琅嬛福地是仙门藏书所在,内中所藏古籍经典,各界情报消息数不胜数。
凌守夷本想叫曲沧风帮忙调查一下他腰腹上这朵牡丹,但夏连翘情况危急,为免分散曲沧风的注意便不曾开[kou]。
更何况,他为人矜傲,不愿让外人知悉自己身上变化,宁愿亲自调查。
他隐约能觉察出这朵诡异的牡丹暂时不会伤他[xing]命,往后捎捎也无妨。
想到这里,凌守夷又看了一眼夏连翘情况,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他那件白[se]的道袍内,看不清神情变化。
“找到了。”水镜内的曲沧风去而复返,行动甚是麻利。
凌守夷耐心地等他开[kou]。
没想到曲沧风却露出一副吞吞吐吐的神情来。
他耐心等他斟酌几回,曲沧风还是没开[kou],看他的目光十分迟疑,惊讶。
“有什么话就直说。”凌守夷面无表情,耐心耗尽,不悦道。
曲沧风挠挠头,“这伤心契,据载是云州附近的狐妖们爱玩弄的一门把戏。”
凌守夷安静地听他说话,“继续。”
曲沧风挑眉,“我真搞不懂你好端端地为什么问这个,是你中了这伤心契?还是另有其人。”
凌守夷:“说你的话。”
“好吧。”曲沧风苦笑,“这伤心契其实倒也不算甚厉害的法门。中了这道法契的人,一[ri]之内必须要与心上人[jiao]合——”
凌守夷愣住。
“每隔一段时[ri]便要[jiao]-合一次,共要[jiao]-合七[ri]。否则——得不到心上人的欢喜,便会伤心而死,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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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连翘缩在地上,咬着牙关,默默流泪。身上还盖着凌守夷那件白[se]的道袍。
少年道袍整洁素净,泛着淡淡的降真香,也不知是用什么布料制成的,凉若冰丝。
但对于这个时候的夏连翘而言简直不亚于酷刑。
浑身上下的肌肤敏-感到布料在身上微微摩擦便激起一阵过电般的,难以言喻的快-感。
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凌守夷回来了。
就自己目前这副双颊[chao]红,[yu]-求不满的尊容,夏连翘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掀开衣服,而是继续把自己罩在道袍下面问,“你回来了?”
“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凌守夷没开[kou]。
出乎意料的沉默,让夏连翘一愣,心里飞快地敲起小鼓,“是没消息还是——”
难不成无解?她该不会因为[yu]-求不满[jing]-尽而亡吧?这样死掉未免也太丢脸了。
“你可曾有心仪之人。”
孰料,少年冰清玉润的嗓音响起,泠泠激作寒玉声,激得夏连翘一个激灵,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你可曾有心仪之人?”这次凌守夷顿了半秒,又耐心地继续问道。
语气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连翘心里重重一跳。
难不成自己暗恋过他的事被曝光?但她现在这副尊容,凌守夷也不是不懂轻重缓急的人,为什么挑在这个时候问她?
“你中的法契名为伤心契。”凌守夷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冷淡如晚来松风寒。
“一[ri]之内必须要与心上人[jiao]合,否则便会伤心而死。”
“你可有心上人。”凌守夷沉默,飒然如[chun]冰碎的嗓音,忽如清泉奔腾之中路遇山石拦路,泛着点儿难以觉察的滞涩。
“我带你去找他,救你[xing]命。”
夏连翘一怔,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掀开道袍,“你说什么?!”
已记不清听到曲沧风说的话时,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
凌守夷微微垂眸,目光落点在巷[kou]的荷花池上,尽量不去看夏连翘。
荷风吹来,暗香盈袖,香落满衣。
连翘蓦然掀开头顶的道袍,女孩惊讶地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
红比天边红霞的脸颊冷不丁地就凑到他面前。
“你在说什么?”夏连翘大脑嗡嗡作响,呆呆地问。
而眼前的凌守夷像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掀开道袍,目光落在自己的道袍上,又从她颊侧一掠而过,竟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闭上眼。
凌守夷当然不会说这些话来故意捉弄她,夏连翘呆呆怔怔地站在原地,头顶简直五雷轰顶,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消息带给她的震撼。
她的心上人……
她之前对凌守夷有好感,虽然现在感觉已经淡化了不少,但难道要跟他说,对不起,请你和我[jiao]-合,我对你的[yin]-乱之心天地可鉴么!
这是什么社死场面!与其这样她还不如选择安详地去世。
一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夏连翘急得团团转,至少,还有一天的时间。
“那个,凌道友。”她叫他。
才意识到凌守夷一直闭着眼没看她。
听到她喊他,他才无声地睁开眼。
“反正还有一天时间。”腿软得简直就像面条,夏连翘咬牙站起身,“我们还是先回湘水村再另寻办法吧。”
老白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见识广,人脉丰富,一定有别的办法的。再不济,再不济,她也只能去找孟大哥看能不能联系到胡玉娇了。
凌守夷似乎也知道如今别无办法,沉默半秒,答应下来。
留意到她动作吃力,他问:“可需要我搀扶?”
“不用不用。”夏连翘忙摆手拒绝。
凌守夷微微颔首,知她如今羞耻不安,没再要求。
一路上,气氛沉默得实在尴尬。
夏连翘终于也受不了这个诡异的气氛,主动开[kou]打破沉默,“我方才在销-魂阁内探听到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