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御山朝灯关上了广播,转了个身背对监控,完全不顾被他强行安排了离谱新身份的琴酒死活。
他就是看出来琴酒不想惹事才这样说的,正常人都不会在飞机上瞎搞事。大家目标一致,临时当半天的警察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论社死程度,他才比较大吧。明明早上才恶狠狠地朝着上司摔了辞呈表示自己要辞职,晚上就当着对方的面又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琴酒有什么好不情愿的!
御山朝灯对着飞机驾驶座上方的圆形镜子擦了擦脸,虽然没有刻意去按,但鼻血已经止住了,只是他现在的样子有点狼狈。
衣领袖[kou],但凡浅[se]的布料上都有些血迹,脸上也是糊了一片。御山朝灯对着镜子,模仿着做出了一个有些疯狂的笑容。
……好像个变态杀人狂,比起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罪犯,他好像更像坏人呢。
他立刻收敛了表情,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用纸巾沾着旁边放着的饮用水将脸擦干净。
衣服只能算了,御山朝灯决定当做没有这回事。这是他多年以来的经验,只要他够装,就没人会质疑他。
接下来要做的事,首先是去检查另一位机长身体还能否继续飞行,确定可以的话,他们就得想办法排查飞机上是否有犯人说的那个炸弹了。
一辆飞机通常是有两位机长的,防止有意外事件的发生。其中一个已经被他绑起来了,另外一位被歹徒刚刚扔到了客舱。理论上对方应该还活着,御山朝灯现在要去确定对方的情况,飞机短时间内自动驾驶还是没问题的,要是一直都没人在,他们就只能迫降了。
之后会很麻烦,飞机上的人都会被带去问询,他没有时间在这种程序上[lang]费,最好还是早点到意大利。
而且降谷先生的身份也最好不要在这种事……
炸弹就是另一个充分必要条件,如果真的有,并且他们无法拆除的话,同样只能迫降。
御山朝灯突然觉得自己这接近四年的工作经历还是有用的,如果他没有当公安,遇上这种事大概只能坐在原地哭着等人来救吧。
唔……
这是他根据自己[xing]格做出的准确评估,可试了一下,御山朝灯发现自己完全想象不出来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
这也算是一种成长吧,虽然他也成长不了太久了。
御山朝灯打开机舱的门,几乎是立刻的,他感受到了某种危险的气息凶狠地朝他压了过来,他双手在脑袋前形成了三角区格挡住了第一次攻击,反应极快的直拳打了出去。
“!”
头突然爆发出了剧烈的痛感,虽然只是一瞬,如[chao]水般很快地消散了,但他的攻击也散了型,被对方轻易地接住。
身形高大的银发男人用手掌轻易地包裹住了他的拳头,隔着略有些冰凉触感的皮质手套,用上了些力气,御山朝灯的关节都发出了一声响。
没能看到青年痛苦的表情,琴酒也觉得有些无趣,借着姿势朝前一推,御山朝灯被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下一秒,一挺机/枪的枪[kou]抵住了御山朝灯的下巴,强迫他抬起了头。
“你知道了什么,刑事さん?”男人的音[se]极低,[yin]沉又危险,他的手指微微收合,扳机被压到了量变点,只要再用一丁点力气,子弹就会从御山朝灯的下颌穿过,击穿他的头骨。
与御山朝灯记忆中的童年[yin]影重合,甚至还要壮大了几分。
按道理说,御山朝灯现在应该害怕地不行,但他此时唯独对死亡没有畏惧。
用比喻的话,大概就是饿久了的人,会有种饱腹感。他从上周起就被笼罩在死亡的[yin]影中了,随时都有可能死掉,但现在直白的告诉他,说错话就会死,他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感。
御山朝灯只觉得枪抵着他有些不舒服,毫不在意地歪了歪头,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这让琴酒微微蹙起了眉,重新审视起他的身份。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青年的语气冷淡,有种泉水叮咚落在岩石上的清冽,金[se]的眸子在暗处显得更加明亮,仿佛火焰在其中跳动,“把事情全部搞砸,大家一起坠机,你会更开心些吗?”
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琴酒眯起了眼睛,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些,让他的脸抬得更高。
“给我一个让你活下来的理由。”他[yin]沉着脸说道。
“你明明很清楚会引来多大的麻烦,为什么还要问我?”御山朝灯抬手抓住了枪/管,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动作会激怒对方,闭上了眼睛,“想杀就杀吧。”
虽然没见到纲吉有些遗憾,但对他来说也是种解脱。
琴酒嗤笑一声,从他那边松开了手,那挺机/枪落进了御山朝灯手中。
“那就让你再多活几小时。”
正如同御山朝灯说的,在飞机上杀了他会引来非常大的麻烦,算是拯救了全机组人的英雄莫名去世,乘客一定会慌乱至极。全杀了是个办法,但琴酒是杀手,组织的TOP KILLER,不是心理变态,没有必要用这种麻烦的方式。
相反,等飞机降落,无论是迫停在什么地方,或者成功抵达了意大利,琴酒对御山朝灯下手都不会有任何的困难。
抱着机枪看着琴酒转身走远到看不见,御山朝灯长长松了[kou]气,虽然他已经不是特别怕死了,但能活下来还是好的。
不过……
御山朝灯有些在意琴酒最后的话,他倒是不介意琴酒追杀他,如果在过程中他突然发病死了,琴酒说不定能记他一辈子。
但他到了意大利后,一定会和幼驯染见面,他担心恼羞成怒的琴酒去找沢田纲吉的麻烦。
纲吉他就是个继承了祖上留下来的海产公司的普通总裁,还带着之前他们国中时的不少同学一起来意大利创业。作为公安,御山朝灯非常清楚这类型的内幕,商人虽然赚钱多,但非常的容易受到打击,万一纲吉的公司被组织攻击就不好了。
得想个办法。
·
因为琴酒的离开,降谷零的内心有些焦灼。
他很清楚琴酒是要去找他的副官,但以他现在的立场完全无法说出任何劝说的话,也没办法跟着他一同过去。
很危险,琴酒是个非常危险的人,哪怕是他在与琴酒[jiao]往时都会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花了不少时间才能与对方达成这种微妙的平衡。
御山朝灯该怎么办呢。
降谷零面[se]冷峻地站在机舱前面的空地,看守着那几个已经被绑起来的罪犯同伙,这是一半的机组人员,整个飞机上有资格到处巡视的人一下变得空[dang]起来。
他的心情糟糕极了,混杂着担忧和怒火,其中有一部分是对着组织,更大的一部分是对着自己,为自己的过度理[xing]和冷静。
他当然不希望御山朝灯出事,光是想象那个人闭上眼睛的样子,他就已经有些无法忍受了。
最让他愤怒的是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他甚至没办法为他报仇,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他还要继续潜入在这个组织,否则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
正是情感与理[xing]的绝对冲击,让降谷零有些气血上涌。
他深吸了一[kou]气,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随即他听到了脚步声,他停顿了一秒,才站了起来,看到的是双手[cha]在[kou]袋里的琴酒。
枪不见了。
琴酒看到他就是条件反[she]地冷笑了一声,而板着脸的降谷零只是看着他,让琴酒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面前的[bo]本和刚刚那个令人生厌的家伙有些相似,表情都非常讨厌。
“不好好做你的工作,想和我闲聊吗。[bo]、本、警、官。”琴酒一字一顿地念出了那玩闹般的名字,成功的看到面前的[bo]本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