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晚上在酒吧的那次做戏,降谷零不想表现的太不尊重,有刻意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身体接触也保持着最基本的克制和礼貌。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是同[xing],是属于约着一起去澡堂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关系。早些年他从后面环着御山朝灯握着他的手训练[she]击都是有的,但现在他却不知为何有些下不了手。
所以,为什么呢?
他低头盯着副官头顶的发旋,白[se]的细发蓬松柔软,散发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人有些想把脸埋进去仔细闻闻到底是什么味道,至少那个触感肯定会非常不错。
“……哎。”
降谷零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变态。
御山朝灯的脸贴在他的胸[kou],那一小块皮肤都被贴到温度升高。降谷零蹲地腿有些麻,扶着趴在他怀里的副官,小心地坐在了地上,仰起脸轻轻叹了[kou]气。
他的左手按在副官的脑袋后面,另一只手揽着副官的腰,注意着让对方不要滑下去。
御山朝灯现在似乎真的睡着了,拥着他的手都松了些,但手指还勾着他衣服上的布料,没有松开。
再等一等,等他再睡[shu]一些——
降谷零眼神放空,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副官的头发。下滑接触到皮肤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眉头就蹙了起来。
这家伙是不是太没警惕心了?就这样在别人面前睡着,被人碰到脖颈这样重要的位置都没有任何感觉吗?如果是他的话,绝对会在一秒内就醒过来。
不仅没有感觉,御山朝灯甚至不自觉地朝他的方向蹭了蹭,向着热源靠近过去。
房间内的窗帘是全部拉上的,借着缝隙的一点点光,他看到了正在睡梦中,比平时故意装出冷淡模样更柔和的副官的睡颜。
御山朝灯能称得上严肃的只有气质,在对方完全放弃了伪装的现在,降谷零更加确定了这件事。只有这张脸的话,哪怕露出稍微迟疑的表情,都会很容易显得好欺负。
嘴唇也非常的柔软。
降谷零垂眸注视着他,忽然很想伸出手碰一下他的脸。
然而他的手已经全被占用了,根本没办法达成想要的目的。虽然暂时分开一下也没有问题,他的腿在旁边也能支撑住副官的身体,但却根本不想放手。
“……”
降谷零非常缓慢的低下了头,动作甚至可以用帧来拆分了,缓慢的,轻柔的,他将脸贴在了副官额前的碎发处,接着被一种难以形容的感情充盈着整个心脏。
抓住了。
……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一道缝,就如降谷零说的那样,他一秒钟就醒了过来。
意识到自己居然就维持着坐在地上抱着副官的姿态睡着了,降谷零自己也有些愕然。
从那一小条缝隙中透出的亮光,幼驯染诸伏景光就站在那里,看到他此时的样子,维持着笑意挑了挑眉。
降谷零的手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虽然被hiro看到也没什么。
诸伏景光很快就关上了门,房间内重新回到了黑暗,降谷零叹了[kou]气,换了姿势,一只手伸进御山朝灯的腿弯,将他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
自己则是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手臂,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诸伏景光在阳台等他,手里拿着一支香烟,明明灭灭的亮着。烟雾模糊了他的脸,沉默寡言的冷静模样,像极了苏格兰。
听到声音后,诸伏景光就转过脸来,对降谷零露出了一个微笑,瞬间回到了降谷零最[shu]悉的那个hiro的模样。
他弹了下手里的烟灰,略有些调侃地说道:“我记得,你特地提醒我别在他面前[chou]烟。”
降谷零的笑容有些腼腆,没有答话,走到了诸伏景光身边。朝着好友伸出手,对方将烟盒和打火机一起递给了他。
“我本来打算送他去莱伊的那个房间的,但是仔细思考过后,觉得这样做zero会生气。”诸伏景光笑着说道,看着幼驯染点燃了香烟,“你回来的时候忘记告诉你了,进去之后才想起来。”
降谷零低头看着烟,没说话。
“但是zero又没有立刻出来,所以多等了一段时间,可是好像还是打扰到你了。”诸伏景光眉眼弯弯,蓝[se]的瞳孔被隐藏在笑意中,“真抱歉。”
降谷零脸上表情变了几变,形成了一个轻蔑的‘赤井秀一算什么’的表情,抬抬下巴:“我才不会生气。”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让后辈和我一起住怎么样?既然zero都不会生莱伊的气,更不会对我生气了。”诸伏景光非常愉快的说道,他似乎是回味的样子,说道,“抱起来应该相当舒服吧?”
“……hiro!”降谷零恼羞成怒地叫了一声幼驯染的名字。
“哈哈哈抱歉抱歉。”诸伏景光笑了起来,像是偷腥成功的猫一样,“但是后辈是真的很可爱,刚刚还冲我撒娇说想要点心……抱歉,这次真的不说了。”
诸伏景光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势,降谷零却想起早上连三明治都没吃完就跑掉的副官,稍微有些不爽。
喜欢吃点心对吧?说得像是谁不会做一样。
两人闹了一阵,好像回到了过去般,直到忽然看到对方那[shu]悉的面孔多了些陌生的东西,那是这些年无可避免刻印上的冷酷,于是渐渐都沉默了下来。
诸伏景光半俯身将胳膊搭在了栏杆处,吐出一[kou]烟圈:“那个人怎么样?”
他说的是刚刚在外面,被他击杀的那个人。诸伏景光蹲了很久,对方是冲着御山朝灯来的,在那人扣下扳机的瞬间,诸伏景光同时开了枪。
然后他就下楼去接那位小后辈了,后续的处理直接[jiao]给了还没过来的降谷零。
降谷零回来这么晚,正是去查那个人的身份。
“是雇佣的杀手,从中东过来的。”降谷零用两只手指夹着香烟,静静地看它烧着,“我找人去查他的雇主了,但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职业杀手的专业素养是毋庸置疑的,学会藏雇主身份是最基本的技能。哪怕是[bo]本这种以情报搜集为专业的黑手党,也会做相应的练习,他能确保,就算他此刻突然暴毙,也不会被人发现他与公安的任何关系。
“但是你已经有头绪了?”
“像是俄罗斯人。”
两人[shu]悉的不能再[shu]悉,聊天的时候相当直接,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
降谷零背过身,看向漆黑的室内,诉说着自己判断:“你还记得三年前和松田他们碰见的那个人吗?我今天晚上遇到他了。”
诸伏景光的神情一下紧张起来,虽然知道降谷零如今好好的在这里就说明没有事,但还是担心地问道:“没事吧?”
“这里被划了一刀。”降谷零指着自己的侧腹,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已经没问题了。”
“待会我看看。”诸伏景光说了一句,他很清楚幼驯染是那种只要能忍就一个字不会多说的那种人,还是不放心,“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我觉得,朝灯前几天遇见的那个人,也是他。”降谷零单手支着下巴,说道,“以他的能力,不应该被压制的这么狠。那家伙,连我对上都有些费劲……而且研二这次要我们一定去,估计也是说相同的事情。”
“啊,是,他也见到那个人了。”诸伏景光一滞,随即说道,“从松田,再到你,那家伙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诸伏景光的眼神忽然犀利起来,看向了暗处,那边窸窣了一下,御山朝灯慢慢地走了出来。白发在黑暗中也是很轻易能看到的存在,让诸伏景光忽然想起了那个,关于白猫很难独自在野外生存的知识。
白[se]的皮毛太过显眼,无论捕猎还是躲藏都很容易被发现,所以即便在同类里也会是被排挤的存在。
所以即便在人类眼中非常漂亮,但要是让猫咪自己选,大概也不会愿意长成这个样子。
如果有人愿意带他回家的话……
后辈的行动并不算太利落,听到他的话,迟了一些才说道:“抱歉,想起来有东西没拿给降谷先生。”
降谷零眉头一蹙,想起了刚刚都已经疲惫到直接昏睡过去的副官,看来自己刚刚的动作还是吵醒了他。
“你现在出来干什么?既然我没问你要……”
“多谢你。”诸伏景光打断了他的话,降谷零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得到了幼驯染一个无奈的责怪眼神,他抿起唇不说话了。
诸伏景光看了看闭嘴扭开脑袋的幼驯染,又看到已经垂下头的大概是有些身体不舒服,显得有些可怜的后辈,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痛了。
他掐灭了烟,朝着御山朝灯的方向走过去,挂起微笑弯腰从下方抬头看后辈的脸。对方看起来确实有些不舒服,脸[se]苍白没有一丝血[se],还似乎有些站不稳的样子。
“给我吧,朝灯。”诸伏景光语气温和的说道,接过了后辈递来的U盘,又听到幼驯染冷哼了一声。
他全当做没听见,就着拿起U盘的手,在御山朝灯的脸上揉了一下,他弯起眼睛说道:“zero说的也有道理,既然不舒服还是要多休息一会。他要是真的有需要,肯定会直接来找你的……没办法,他太关心你了。”
诸伏景光也觉得自己很没办法,只能用这种刻意的方法来试图解释。他实在是不知道zero为什么唯独没对后辈长嘴,明明可以好好说话,却非要用这种容易误解的方式。
他想起了之前幼驯染跑到他的安全屋生闷气,问什么也不说,最后诸伏景光干脆当没有降谷零这个人存在,该干什么干什么。
最后还是降谷零忍不住了,叫住他问道:「hiro,他为什么……」
「他?……好,我知道了,你那个可爱的后辈,继续吧。」
「他为什么对我这么生疏?」降谷零数着手指头算着,「想学什么我就教他,问的问题全部都给解答……但是我今天居然听到他叫‘风见’。」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因为没叫你吃醋了?」
「他到现在还叫我‘降谷先生’呢。他和风见才认识两个月!」降谷零的表情有些微妙,模仿着副官的语气说道。
诸伏景光努力没有笑出来了,他咳嗽了一声,问道:「那你怎么称呼他的?」
「御山。」降谷零即答。
……
诸伏景光不禁又想起了这段回忆,他今天才算是见到幼驯染和‘他可爱的后辈’是怎么相处的。
难为zero一直在为他们没有想象中关系好而苦恼,最后甚至为了自我安慰还说出了‘他也不会对别人露出生气的表情啊’这样可怕的话。
诸伏景光觉得……这要是能关系好才奇怪了呢!
明明在外是长袖善舞的高情商人设,身为情报专员,甚至能通过简单的沟通轻易的获取别人的信任。[jiao]朋友这方面也完全没问题,和降谷零当了小二十年挚友的诸伏景光也非常确信这件事……
但谁知道他面对非常喜欢的后辈时居然是这种嘴脸呢?
诸伏景光非常犀利的用了‘嘴脸’这样充满贬义的刻薄词汇,哪怕是朋友,他也实在是夸不出[kou]。
他还记得三年多前,也就是御山朝灯刚跟着zero的时候,zero兴致勃勃地回来告诉他,国家给他分的下属非常讨人喜欢,感谢国家——
……这样的话。
诸伏景光非常想拽起穿着有些皱的衬衣的幼驯染的领子,狠狠的摇晃然后问他:你是小学生吗?就是这样对喜欢的人吗?
所以御山朝灯会怕他根本一点都不奇怪,本来就是上司,还总是对自己疾声厉[se]的,这要是能亲近的起来,他得怀疑后辈是组织派来的卧底的程度了。
等等,zero不会真的喜欢人家吧?
诸伏景光卡了下壳,一向以亲和力著称,就算在出任务的途中遇见组织成员的妹妹都能笑着教对方弹奏吉他的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尤其是在看到后辈抬起了头,露出了猫一般的金[se]瞳孔,有些疑惑地望着他的神情,他更是说不出话了。
——后辈如zero所说,是真的很讨人喜欢。面对这样的孩子都能凶的起来,zero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诸伏景光找了半天声音,最后只说道:“……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会叫你。”
没想到一向听话的御山朝灯却摇头拒绝了他,声音还有些飘忽:“刚刚我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从哪里开始听的?”诸伏景光有些期待的看着他,非常希望他的回答是一开始。
“……俄罗斯人那里。”御山朝灯犹豫了一下,说道。
诸伏景光叹了[kou]气,要是从最初,说不定还能给zero加点分,这里就没办法了。
御山朝灯看了眼站在远处不看这边的上司,眼神闪烁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问站在他面前的这位更温和些的男人:“前辈,那个人的情况,能更具体的告诉我吗?今天虽然萩原先生也说了一点,但是……”
“这件事不需要你继续参与了。”降谷零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走了过来,与幼驯染并排站着。
诸伏景光比降谷零要稍微高一点点,但两人都比他要高,他现在就像是被两个人围起来一样。
“可是我已经参与进来了。”御山朝灯立刻回复道。
虽然他之前以为自己要死了,做了很多让他直到现在也觉得非常难以启齿的社死的事,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他现在就比之前的胆子要大多了,都敢当面反驳降谷先生了。
“那就退出。”降谷零冷着脸说道,“身体不好就回去休息,别[bi]我直接给你停职。”
“我没事!”御山朝灯说出这句话,抿了抿嘴,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最近说这句话的频率有些高了。
虽然这个奇怪的能力带来的不少副作用,比如即便没有痛觉的他,也会觉得头晕站不稳,但今天第三次出现这种效果,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差不多可以习惯了。
这次的头晕程度就没有之前厉害,如果不是当时的情绪不好,他觉得是可以撑下来的。
那时的记忆虽然模糊,但他并非什么都记不得。
像是做梦般温柔的降谷先生,果然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