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的手放在椅子扶手上,她的纤指轻轻点着扶手,细细看去,她的指尖一直在抖。
“皇上,九殿下……公主殿下,太子殿下,这……”萧宁回过头来,无助望着殿内的其余人。
他不敢再继续审问下去了。
“收押,等皇姐皇兄不在,我明[ri]再审问。”裴九枝开了[kou]。
“九枝,你就如此不信任我们?”太子殿下开了[kou]。
裴九枝的回答直白且尖锐,他抬眸瞥了一眼太子殿下,眸底出现些许冷[se]。
他道:“是。”
太子顿时变得有些无措。
见皇城司的守卫要将白珩煜押下去,他拦住了那些守卫。
“父皇,您当真要皇姐手底下的皇城司来收押驸马?”
“裴华煊,我已与他和离。”大公主咬着牙,冷声说道。
她拂袖,站起身来,面上已出现怒[se],似乎急着与白珩煜撇清关系。
“胡闹,华裳,坐下来,你也太没礼貌了些。”裴楚及时开[kou],阻止了这场争吵。
“带到云卫黑狱去,太子,云卫的首领由你任命。”
“华裳,我知你并不知晓珩煜都做了什么,但,于情于理,总该避避嫌。”
“你如此,要外面的百姓怎么想?”
裴华裳盯着裴楚,那冷静的眸出现些许松动,她似乎累极了。
她甩袖离去。
在走到那被锁链绑缚着的白珩煜身边的时候,她的步子停了下来。
“白珩煜,你害死我了,一开始,我就不该与你成亲。”她望着他死寂的眸,如此说道。
白珩煜静静看着她,他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一字一顿对裴华裳说道:“你床边的芍药花,出门之前,我给你收拾干净了。”
“放了那么多[ri],花瓣都枯萎了,并不好看。”他说。
大公主已领着人走了出去,她连头也没回。
乌素一边发呆,一边听着殿内不断传来的争吵。
在听到“芍药花”的时候,她的眸光闪了闪。
乌素记得那束芍药花,那是她成亲时,身边的姜然妹妹捧着的花。
那束花本应该随机送给参加婚礼的宾客,但姜然妹妹一不小心将这束花弄掉了。
白珩煜将它捡了起来,也没还给她,只是将这束开得艳烈的红[se]芍药,送到了大公主的面前。
他将最幸运、最美好的东西,抢到了她面前。
在这一瞬间,乌素感受到了人类感情的强烈冲击。
它像是海[lang],裹挟着记忆,一遍遍冲刷着她单薄空白的[jing]神世界。
人类,太奇怪了。
乌素想。
太子殿下已经命人将白珩煜带了下去,他现在要去云卫,拿回本该属于他的权力。
纵然大公主已经极力撇清关系,但她还是受到了影响。
殿内,只剩下裴楚、裴九枝与乌素。
裴楚看着裴九枝与乌素,一直紧绷着的情绪与端着的架子才放了下来。
他立于殿上,轻轻地叹息。
在这[kou]悠长叹息吐出来的时候,他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九枝,乌素,别站着了,坐下,休息一下。”裴楚道。
裴九枝冷着脸坐了下来,他并不想看到今[ri]的景象,那些争吵在他看来,毫无意义且滑稽无比。
乌素牵了一下他的手,她坐下来的时候,低声唤他:“小殿下,在生气吗?”
裴九枝面对她,面上冷[se]消融些许,他略微颔首,算是承认了。
裴楚看着他面前这对纯粹的夫妻,继续叹气。
“九枝,乌素,陪我说说话吧。”裴楚竟然没用“朕”这个称呼。
此时的他,就像一位无力的父亲。
裴九枝应道:“好。”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或许与我有关。”裴楚的声线沉重,“华裳与华煊,在同[ri]出生,他们的母亲就是皇后。”
“是的,他们是双生子,按道理,他们很像,感情应该很好。但他们,却互相不对付很多年了。”
“正是因为一样优秀,一样骄傲,一样与我一样……渴望权力,所以他们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在立谁为储君的选择上,我一直迟迟未做下决定,后来,我只能根据他们出生的先后顺序,选择储君。”
“华裳,是先来到世间的那个。”
“清河,本就是我准备给她的礼物,她不要,后来换了一个人捧到她手上。”
“珩煜与她,本是天生一对,但在他们成亲后不不久,珩煜率兵打仗时,华裳在调兵救援的时候,并未先选择救他,因为若是支援他处,能保下更多的士兵。”
“珩煜抵挡至力竭,却被敌军暗算,身中无解的蛊毒,从此再不能有后代。”
“裴家的江山需要传承,所以,最后我选择了华煊为太子。”
“在立下这个决定之前,我将个中缘由告诉了华裳,并且劝说她再与其他人成亲。”
“她拒绝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