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帮温长龄把裤脚卷好,洗干净手,将药水倒在手上,等掌心磨热了,轻轻敷上去。他刚刚问过谷开云了,最好热敷,停留一段时间。所以,他的掌心没有拿开。
今天的温长龄是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
五米外停着一辆灰色的车,是关庆雨的车。
“谢商,我重吗?”
她左耳的助听器很贵的,头发掠过时她会有感知,会有电流流窜的轻微不适。
检查完了。
他有记忆之后,就没人这么碰过他的头发,他觉得不适,很不适。
温小姐身上是有几斤反骨的:“为什么?”
“别摸了。”
温长龄眨了两下眼,没有不适:“不痛。”
温小姐满意了,松开手,仰起头,也不怕自己摔,整个人往后倒。
“别这么叫。”
明天一定是个晴天,满天都是星星。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等,她很看不起她自己这样。
谢商诚实地说:“你跑调了。”
她搂住谢商的脖子,稍微用力:“好听吗?”
温长龄坚决否认:“没有。”
“这两天尽量少走路。”
“谢星星你看。”她指着天上西南角的方向,用发现了新大陆的语气,惊叹地说,“那里有一颗你的兄弟,好闪。”
谢商扶着温长龄,避开椅子的边角,走出了中医馆。
谢商怀疑:“温长龄,你是不是喝假酒了?”
靠边停车的地方离朱婆婆家门口还有一段距离,谢商先下车,绕到副驾驶开门,温长龄已经解开了安全带。
“……”
谢商被气笑了。
她戳他肩颈的地方,不要惹一个思想正在发疯的人:“你怎么不答应?”
她按下所有危险的想法。
温长龄很轻,谢商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留针十五分钟。”
温小姐的手很凉,碰到了他的耳朵。
“你的脚要少走路。”谢商谨遵医嘱,俯着身,轻声地问温小姐,“是要我抱还是背?”
温长龄没有唱歌的天赋。
这一点和谷易欢一样。
“眼睛也磕到了吗?”
谢商以前练过一段时间拳击,这点伤他应该有判断力。若搁他自己身上,估计都不会来医馆。
“很肉麻。”他说。
她就是心情好而已,她每次做了坏事,心情都会很好,然后忍不住想做更坏的事。
他这一颗,掉在了她脚下。
她离他耳边太近,说话的气息扰得谢商有点心烦。
一段短距离的路,因为温长龄的奇奇怪怪走了很久。
十五分钟后。
眼睛有点痒,她一只手撑在藤编桌上,用另外一只手去揉眼睛。谢商抬起头,才发现她的眼镜边缘裂开了一道纹路,很细小。
这个点,街上没有什么人。
回荷塘街的路上,车开得很慢。
她准备下车。
刚开始,她是很老实的,手脚不乱动,像一块木头一样乖,然后她不小心碰到了谢商的头发。
“要多久?”谢商问。
做主的是这位温小姐啊。谷开云看明白了,起身去旁边的药房,取来了针灸用的工具。他走到专门的洗手池,仔细洗手,再重新戴上手套,给患处消毒,下针。
应该是电动车倒下去的时候,碰到了车子的镜子。
谢商靠近看她的眼角,有一道很小的划痕。他去房间拿药膏,再洗了一遍手,抹了一点在手指上,晕开涂上去。
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好人:诶,谢商啊谢商,你根本玩不过长龄嘛,复仇个毛,投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