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驱车去了谷开云的医馆。
晏丛已经合上了眼睛,呼吸很轻。
谢商从来没想过,他会到因为一个人,屈服到这种地步。
理智和思想都在割裂、撕扯,他陷入了激烈极端的矛盾里,大脑在发疯发狂,手上的动作却怕惊到她一分一毫。
他要做点什么,他得做点什么。要怎么样,他才能压下想要咬着温长龄的脖子疯狂进入她、占有她的冲动。他果然是个可怕的疯子。
晏丛的状态越来越差了,已经不能自主进食,整个人被折磨得消瘦不堪。他身上插着管子,说话很困难。
“阿拿喜欢看杂书,课本之外的所有书他都喜欢,村委会发的那种厚厚一册的旅游宣传册他都爱看,还能背下来。阿拿很会炒茶叶,比白桃村里的老师傅炒的茶还要香。”
他不能怪她。
“阿拿最好的朋友叫明奥,他们两个从小就黏在一起,明奥很内向,不爱说话,阿拿最喜欢逗他。他们在天上应该已经重聚了。”
“这段关系对你来说,已经不是良性的了。”谷开云的意思是,或许该试着放手。
“我输了。”
“阿拿体育也很好,小时候被狗追,狗也跑不过他,他游泳也好,我会游泳就是他教的。”
温长龄说:“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他不断地收紧手。
温长龄不知道他怎么了,但能感觉到他情绪巨大地起伏:“我没有要抛弃你,我只是进去睡觉。”
“为什么心情不好,你不想告诉我吗?”
他们家独立一户,避世,住在山上,和村里的人都不怎么往来,只有寄住在白桃村亲戚家的傅家姐弟跟他们要好,从小玩在一块。
他能理解贺冬洲的话了,贺冬洲说,能为他的小疤女士死。
谷开云握住他的手腕,拿开,收走了棋:“别下了,你心不静。”谷开云很了解他,看得懂他有多挣扎。
谢商把手收紧,愤怒、害怕、不确定而产生的惶恐都让他濒临失控,恨不得把她揉碎:“嗯,不想告诉你。”
谷开云没有走,在医馆里等他。他说要下棋,下棋能让人平静。
谢泽就是谢清泽,他去风镇的时候,没有用真名。谢泽说,他有个学东西很快的侄子,跟阿拿一样聪明。
很荒诞、很诡异的梦。
谢商没有松手,不愿意她走:“我心情不好,长龄,抱抱我可以吗?”
谢商还在外面,已经是深夜了,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四下很安静,只有兔子的灯笼在放肆地和夜风拉扯,天上零零星星的有几颗星子,皎白的月亮半圆。
温长龄给他擦手,轻轻地摸了摸他手背上被针头扎出来的青紫。
这是谢商输的第五盘,虽然他的棋艺不比谷开云差。现在已经过了凌晨四点了。
谢商收拾棋盘,都不猜先,直接拿黑子,重来。
可是温长龄,我也喘不过气了。
“我小时候很傻,只会读书,总是迷路,每次都是阿拿出来找我,带我回家。”
温长龄小声地唱着年少时用叶子吹过的儿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谢商松开手。
不能让她知道,知道了,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会被丢弃。
晏丛很困,但不想睡:“你跟我讲讲阿拿的事,我想听。”
提起阿拿,她总是很温柔。
“阿拿他很聪明,和你一样,长得很好看,有暗恋他的小女生,也有最好的朋友。虽然山下村里的人不喜欢我们,说我们家会下蛊,但我妈妈很好,很疼爱我和阿拿。”
“嗯。”
温长龄停顿了很久,才继续讲。
这才是长龄经常唱小星星的真正原因。好割裂好卑微,矛盾体谢星星。
晏丛的病治不好的,但我舍不得了,想改他的结局,给开放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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