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会儿,被他的“美色”所迷惑,被他一拉一哄,竟然鬼迷心窍地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一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想那些乱七八糟带颜色的事,让太子以为她馋上了他的身子,真是丢死人了啊啊啊
沈青叶羞愤不已,哪怕听到太子调侃地叫她娘子,都按不住想要逃之夭夭的心。
“娘子青叶”
太子见她脸红得像是红透的苹果,转过头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心中一荡,本欲起身摸摸她的面颊,可虚弱得身子完全不争气,他也不敢再逗下去,只能叹息一声。
“我方才的意思是,我这病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好,父皇母后那边若是怪罪于你,还望你多担待些。”
“呃”沈青叶虽然还有些目眩神迷脑子不清,可敏锐地抓住了一个关键词,“是不能好,而不是好不了”
她下意识地朝门口看了眼,太子轻捏了一下她的手,“无妨,不会有人听到的。”
刚才他已经给暗卫下令,不得让人靠近,偷听他们夫妻之事。
暗卫虽然有些惊诧和担心,看他的眼神有几分古怪,但还是遵命而去。
他身边的这几个暗卫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对他唯命是从,哪怕不赞成他带病辛劳,也不会违逆他的命令。
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跟沈青叶交代些事儿,以免接下来几日让她担惊受怕,或是贸然行事,反而坏了他的安排。
沈青叶一把揭开他额上的汗巾,干脆地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上他的额头,仍能感觉到他额上的温度高出自己许多。
尤其是她这样突如其来的“袭击”,似乎惊到了他,使得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连呼出的气息,都烫得惊人。
太子不知她在干什么,只觉得自己心如擂鼓,几乎要从胸口跳了出来,艰难地说道“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试试你的体温。”沈青叶抬起头,直起身子,不满地说道“你还在发烧,是真的病了”
刚才听他那么说,还以为他是装病有什么目的,可这么一试,明明温度高出她许多,再烧下去人都得烧傻了,说这话只是为了安慰她吗
太子才刚刚感觉到一片清凉柔腻的肌肤抵在自己额头,哪怕只是一触既分,也如同一汪清泉涌入心间,本就高热的脑袋愈发的不清醒了。
“我你”
沈青叶干脆地拍了拍手,又将汗巾用水打湿拧干,再给他敷上。
“你还是老老实实养病,少思少想,才能赶紧好起来。至于其他的人和事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怕。”
说着,她手往下一滑,蒙住了他的双眼,有些话,对着他的眼,被他看着,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放心,你会演,我也会。保证演技不会比你差”
自觉看过无数影视剧,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沈青叶,认为就凭她阅片无数的经验,随便演一演,那演技都能吊打这些古人。
反正,知道太子这次的病形式大于内容,不是好不了而是暂时不能好,她就安下心来,开始努力扮演自己的角色。
结果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上才知道有多累。
尤其是太子的病,看起来真不像是假的。
他连烧了五天,从第三天开始,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沈青叶就真的慌了,怕他先前所说,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别说他常年生病,身体虚弱,就算是个平时体壮如牛的人,连着发烧几天下来,整个人也得虚脱。
头两天她还有心思去打听一下燕王和他的小伴读,得知皇帝大怒之下,将燕王的封号褫夺,和晋王换了封地,以后三皇子慕容萩就成了燕王,而四皇子慕容荻则成了晋王。
与被皇帝赶去晋地养马的前晋王慕容萩不同,现任晋王因为伤势加重,被皇后接入宫中养伤,暂留京中,不用就藩去养马。
晋王府封地的一应事务,都先由晋王府长史陈璟言代管。
而原本要交给慕容荻统领的燕云三镇兵马,也都交给了三皇子慕容萩,虎符和圣旨都以八百里加急形式,让信使追着慕容萩的脚步赶去传旨,让他直接从中途转向云州赴任。
就在皇帝下旨的那天开始,太子陷入昏迷之中。
头两天太子只是发烧,还能跟她说话时,沈青叶还有心思扮演一下忧心忡忡的太子妃,虽然演技拙劣到连眼泪都挤不出来的地步,却也不必像如今这般真的提心吊胆,急得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整日守在太子的床前转来转去。
方希清忍不住过来问她“真的不用给殿下服用陈芥菜卤汁吗以前但凡殿下高烧不退,只要一日服用三次,不出三日便可退烧。”
沈青叶也有些犹豫起来。
既然太子以前用过,现在再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可她真的不放心,尤其是看到那陈芥菜卤坛子上的霉菌和外面的封泥黏糊在一起时,就更不敢冒险。
太子说过,他只是不能好,而不是不会好他对自己的病,应该有把握的吧
她都忍不住在心中埋怨太子,好端端的拿自己的身体来做饵,就算是钓出了大鱼,若是毁了自己的身体,岂不是伤敌八百,自伤一千
就慕容荻那蠢货,十个也顶不上太子殿下的一根小手指。
她自己都没觉察到,原本只是当做合伙人的太子,不知不觉间,在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很重的分量。
“太子妃”方希清半响得不到答复,抬头一看,发觉太子妃正握着太子的手呆坐在床前,左右为难之余,竟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他惊了一下,心底亦生出几分同情。
以太子的身体,成亲本就很是勉强,更何况先前太子为了在大婚之日能亲自迎亲,让他给开了不少补药,以免他当日体力不济。
他也劝过太子,大补之药对他的身体刺激太大,用过之后,要不了几日便会陷入虚弱,一旦发病,会比往日发病来得更加凶险。
可太子坚持如此,他也只好遵命用药,然后小心翼翼地盯着太子的起居饮食,生怕出什么意外。
偏偏世上之事,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在东宫之中,他们千防万防,就是没防到太子和太子妃会去燕王府“探病”。
这一探,就把太子自己的病给探出复发了。
依旧是高热,咳痰,甚至痰中带上了血丝,急得方希清也团团转,若是太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个东宫良医正就是首当其冲,定然会被皇帝送去给太子陪葬。
可偏偏太子妃说什么陈芥菜卤汁不能多用,虽然能解一时高热,可一样伤身,稍有不慎甚至会加剧病情,毒死人的概率比治好病还高。
方希清吓了一跳,就真的不敢再用。毕竟他学医之时,也是听说过,用这偏方治病的,都是死马当活马医,能治好固然皆大欢喜,可万一出事,病人家属也怨不得医者。
在民间如此行医,实属正常,可在宫中,若是太子“毒发”身亡,那不管他们用这偏方曾经治好过多少人,都会被皇帝抄家灭族。
他只能小声地提醒太子妃“若是再不给殿下退烧,只怕太子殿下熬不过明日了”
沈青叶一个激灵,狠狠地瞪了昏迷中的太子一眼。
她真是信了他的邪,才会相信他的病不要紧。
“你让人去找些烈酒来,越烈越好,送到寝宫来。”
后世所教的酒精擦浴降温,也是用75的医用酒精兑温水后降至2530的酒精水进行擦浴,而如今大昭的陈年烧酒最高的度数也差不多有30度左右,稍稍加热后用来擦浴降温应该也可以。
只是这事儿,就不便假手于人,沈青叶只能让方希清安排人准备好东西,然后自己动手。
先是给太子解开了中衣,只留下一条亵裤和盖在腰腹间的薄被,又给他的头上敷上冰凉的布巾后,沈青叶才深吸了口气,将帕子放在酒精水中浸透再拧得半干,开始给他擦拭身体。
从腋窝、肘窝到腹股沟、腘窝,最后是手心,沈青叶的脸都跟喝醉了酒一般红透了,连看都不敢看太子的脸一眼,生怕他万一醒来,看到自己这样对他“上下其手”,又不知会生出什么念头来。
如此一边干活一边担心,擦了两遍下来,沈青叶已是满头大汗,感觉整个房间的温度都跟着上升了好几度。
不过太子身上的热度,好像也跟着挥发到空气中,不似先前那般热得烫手了。
等第三遍擦完,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沈青叶再试了试体温,感觉好了不少,便松了口气,开始给他穿上衣裤。
先前干活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着,这一干完活,沈青叶才觉得自己精疲力尽,也不知是不是吸入空气中挥发的酒精量超标,感觉有点头晕不说,连手都有些发抖。
这会儿她也没多少力气搬动太子,就干脆爬上床替他穿衣服,上衣先前只是解开前襟还好说,重新系上就行。
可裤子先前被她褪到了膝下,这会儿要重新穿上,就非得把人的腰臀抬起来不可。
结果她好不容易才把他的裤子提了一半,正努力地想要抬起他往上拉裤腰时,忽地感觉到手中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正在往上提的中裤被僵硬的身体卡住,让她的手一滑,向上正好蹭过他的腰腹之间。
“啊呵哈”头顶上方传来了极力克制的笑声,虽然不大,传入沈青叶耳中时,却跟晴天霹雳差不多。
沈青叶松开手,浑身僵硬地缓缓抬头,向上望去,正好对上了太子方才睁开的双眼。
不知是被酒气熏得,还是发烧烧的,他的眼中水光潋滟,素来苍白的面庞也因为忍笑而泛起红晕,眉眼弯起,笑意盈盈,竟比那春花绽放时,还要绚烂夺目。
我一定是喝醉了沈青叶眼神迷离地望着他,要不就是在做梦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此时此刻的姿势太子衣襟半解还没系好地躺在床上,中裤半褪,她坐在太子的腿上,正抓着他的裤子往下扯
太子难得看到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可这种情况下,哪怕再虚弱无力,他也不能让她继续下去,只得轻声说道“辛苦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先前半梦半醒之间,其实他仍有感觉,能够感觉到有人为他宽衣解带,用温热的布巾擦拭着他的身体,带走他体内灼烧着他的火苗。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不是太医们的手,而是一双温凉细腻的小手,在忙忙碌碌地,认认真真地为他擦身。
就算无法睁开眼,他也能“看”到,那双手的主人,正是他的太子妃。
哪怕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而不是像以往一样让太医给他用药或施针,可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火随着她的手,逐渐熄灭,让他挣扎在火海中的意识,终于能够清醒过来。
结果一睁眼,就看到她笨手笨脚地在给他穿裤子
还一不小心地卡住还一不小心地蹭到了他腰间的痒处
这让他如何能忍住
“你醒了”沈青叶听到他说话,终于清醒过来,再一看自己现在的模样,立刻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松开手,抬脚就想从他身上翻下床去。
可她先前在他腿上是半跪坐着,时间一长,小腿都有些麻了,这一翻身,就感觉腿肚子一抽,整个人失去平衡,不由惊呼一声,就脸朝着床下一头栽过去。
“小心”太子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可他卧床几日,本就已经十分虚弱,力气不足,非但没有拉住沈青叶,反而自己也跟着她朝床下滚去。
“嘭”
“出什么事了”
守在外间的方希清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也顾不得太子妃先前的吩咐,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太子妃”
他冲进去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急忙转身朝外走去。
“站住”说话的是从床上摔下来压在沈青叶身上的太子,无奈地说道“方良医,扶我起来。”
“呃遵命”
方希清这才反应过来,太子先前一直高烧昏迷,就算退烧醒来,也不可能立刻就拉着太子妃行那夫妻之事,刚才他看到太子衣衫不整地压在太子妃身上,一定是误会误会
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走到床前,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回避太子妃,只看着太子然后将太子小心翼翼地抱扶回床上,还不等他开口,打翻了酒精水盆被淋湿了大半个身子的沈青叶已经一骨碌爬起来就跑了出去。
连头都不回,仿佛生怕背后有人要将她抓回去一般。
方希清松了口气,安置好太子,又试了试他的体温,把了把脉,惊喜地说道“殿下的热症退了想不到太子妃的办法还真管用。”
太子疲惫地躺着,听他一边收拾一边跟他说这几日太子妃如何担心他的病情,如何衣不解带地守在他身边照顾,最后说到太子妃宁可亲自动手用烈酒擦浴给他降温,也不愿冒险给他喝陈芥菜卤汁时,还有些担心地看了太子一眼。
“殿下,太子妃说,她以前在民间,也听人说过偏方救人之事,说这种青霉卤汁毒性甚大,既能救人,也能毒杀人。世人大多只听说其救人于生死之间,却不知还有多少因此而亡者,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敢给太子用药。还请殿下见谅。”
太子微微颔首,“太子妃说得没错,你做得对。”
他预先跟沈青叶打过招呼,只是依然没预料到自己这次病发得如此凶险,看来是真的吓到了她,才会放下脸面亲自为他擦浴。
方希清松了口气,正准备让太子歇息,自己好去向皇上皇后禀报太子醒来的喜讯,就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其中一个声音,正是他十分熟悉的太医院院使严嘉和。
“老臣奉皇上之命,前来为太子殿下送药,尔等为何阻拦”
方希清这才想起,因为太子妃要亲自为太子用烈酒擦浴,除了让他守在外间,还让东宫侍卫看守着寝宫不让外人进入,这会儿太子虽然醒来,但太子妃跑了,他也没来得及通知外面,结果竟连严院使也被拦住。
太子冲他点点头,方希清急忙出去,将严院使迎进门来。
严院使一进屋,就闻到了房中的酒气,顿时皱起眉来,“太子殿下高烧昏迷,为何还有人敢在此饮酒方希清,你好大的胆子”
“严院使好大的脾气,先前治不好殿下,如今见别人设法医好殿下,就上赶着来抢功吗”
沈青叶匆匆在隔壁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衣衫,就赶上了这场,毫不客气地怼过去,丝毫没注意到,被方希清抱回床上的太子殿下,此刻依旧双目紧闭,眉心紧皱,仿佛依然昏迷不醒。
严院使一怔,“医好了殿下怎么可能皇上才让人找到解药让我送来”
“解药”沈青叶一惊,“从哪里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