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紧江河的后颈,女鬼怨气冲天地低吼:“我去找他讨个说法,我不敢相信向来对我温柔体贴的江河哥,竟然会对我下这种狠手!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要我们的孩子,我去找了他三次,他家保姆都以各种理由把我挡在了大门口,我尝试过打电话联系他,可每次拨通电话,对面都提醒用户已关机。
我实在走投无路,就去他家医院找到了他父母,可他母亲却对我各种辱骂,说我不检点,在外怀的孩子根本不能证明就是江河的,她还污蔑我想诈骗她家钱财,我忍无可忍,就在他家医院大闹了一番。
终于,我最后还是把他逼出来了。
但他出现的第一句话,就是和我分手!
我不甘心,我恨死他了,他欺骗我的感情还让我身体受创再也不能怀孕,他想甩掉我,不可能!
我纠缠着他,坚决不肯分手,我还扬言要把他告上法院!
我以为,我那样威胁他,他就不敢再提分手了……
直到后来的一天,我亲眼看见他和殷家大小姐逛街,举止暧昧,我才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分手。
他为了高枕无忧的和殷家大小姐领证结婚,用我奶奶在他家医院做心脏搭桥手术来逼迫我签下分手条约。
我奶奶做手术,需要钱,需要他家医院的专家,为了我奶奶能手术成功,我只能答应在条约上签字,并且收下了他的二十万分手费。
但我,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
他害了我的一辈子,我要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奶奶手术出院后,我把剩下的八万块钱交给了奶奶,将奶奶送回了老家,自己留在了这里。
我想和他再斗一斗,我把我们俩谈恋爱时期的照片,以及在医院的检查结果全部发给了殷家大小姐的邮箱。
我想告诉她,江河在和她谈情说爱的时候,每个星期还去见我一回,还和我有个孩子,他就是个脚踩两只船的渣男!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封邮件殷家大小姐好像并没有收到。
两天后,江河再次联系我,说他也是鬼迷心窍迫于家族压力,才不得已和殷家大小姐逢场作戏,他坚持和我分手,也是害怕我会被他父母为难伤害。
他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但现在他想清楚了,没有我的日子他一天也过不下去,他决定反抗父母的安排,放下全部,和父母断绝关系,带我远走高飞。
他说要带我回我的老家,我们就在老家简单开个医疗室,平平凡凡的度过余生。
他甜言蜜语巧舌如簧,我实在太蠢了,听了他的话竟然真就原谅他了。
我承认,即便到了那个地步我还爱他,他愿意回头我还可以原谅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我却没有料到,他竟又一次欺骗了我,而且,还想要我的命!
他约我在自家山下酒庄见面,我去了,却赶上大暴雨,山上发生泥石流。
我想逃,可开门的密码不对,我被反锁在了酒庄里,就那样活活被乱石掩埋,被水泥房顶砸死!”
眼前的投影也随着女鬼的讲述,将过往发生的一切如数展现——
倾盆大雨里一辆私家车停靠在山下公路边,车内男人双手紧攥方向盘,眼眸充血,额角密汗层层……
方向盘旁的手机不停震动显示来电,男人紧张的大口喘气,默默一次又一次将手机静音。
前窗雨刮开到了最大速,雨水依旧将车窗打得模糊看不见前路。
大约过了两分钟,远处的高山突然有了动静。
一股响彻天地的撼动如洪水自山顶奔涌下来,震天动地,排山倒海。
男人眼睁睁看着浊流奔赴下山,铺天盖地朝山脚亮着灯的两层酒庄侵袭去,双手紧张到发汗,攥得方向盘发出阵阵尖锐的咯吱咯吱摩擦声。
公路上的车辆都在迅速折返,有人高声呼叫,紧急逃命:“不好了,前面有泥石流,快跑啊!”
“发山洪了,快回去,快回去!”
男人瞪大双眼坐在车内一动不动,紧绷着脊背,胸口衣襟都被汗水浸湿了。
终于,车内手机不再震动,远处的灯火也被浊流彻底淹没……
山上不断有泥石冲击下来,泥水甚至都漫上了宽敞的公路。
整个泥石流爆发的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投影里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一分一秒快速跳闪着。
四十分钟后,大雨渐渐停歇,片刻,转为了淅沥小雨。
山上情况稳定了,他才冒着小雨,一步一步走过去……
来到酒庄废墟前,他看见两块支起的木板下正好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满脸是血的女孩听见动静,吊着最后一口气,艰难昂头,看见他,痛苦地向他伸去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救我,江河哥,救、我……”
他看见女孩,却是脸上陡地苍白。
半分钟后,他慢慢弯腰,手错过了女孩血淋淋的手,捡起旁边一块大石头——
随即目下一寒,用力往女孩的脑袋砸了去……
砰——
女孩头上鲜血溅了男人一脸。
向他求救的那只手猛地坠下。
就在他挥起胳膊打算砸第二下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
他惊慌回头,却看见了江澜。
江澜皱眉扫视了一眼趴在地上陷入昏迷的女孩,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山顶又有了动静。
雨势毫无征兆地再次猛烈起来,江澜顾不上其他,拉住自己大哥就快步下山:“第二波泥石流又要来了!快走,大哥!”
江河拿着石头不放心的看向地上女孩,江澜见状,无奈的冷血劝道:“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再来一次,不会撑下来的。再不走,我们就得留下来给她陪葬。”
江河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拿上那枚凶器,和江澜一道迅速离开了山脚。
回到江澜的车里,江河背上湿透,后知后觉的发起了抖。
“弟弟!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我啊!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出去,我和你嫂子再过几天就要领证了!”
“你是我最亲的弟弟,你可不能,举报你亲哥……”
江澜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头疼皱眉,沉默半晌,才说:
“今天晚上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史小红是我的老同学,她今晚来酒庄,也是我同意的。你用的那张手机卡本来就是我的,等回家,你把手机卡拿下来还给我,这件事我处理。”
江河猛咽了口口水,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好,我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江澜俯身趴在方向盘上安静片刻,道:“再过十分钟,你开车回家,我打电话给救援队,让他们过来救人。”
江河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顺从:“好好好!江澜,哥这辈子全攥在你手里了,你对哥的好,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兄弟二人达成共识。
不一会儿,江河先驱车离开一步。
江澜则拨通救援电话,称有人埋在山脚废墟里了。
那夜的雨下得太大,救援队接到电话拖了整整两个小时才赶到地方。
而赶去的时候天上依旧在电闪雷鸣大雨倾盆,为了队员们的人身安全,救援队一时半会儿根本不敢进山。
等天快亮那会子,救援队才终于找到机会穿着雨衣进了深山。
历经四五个小时的冒险搜索,史小红才被救援队从石头水泥板里拖出来。
然而人是被扒出来了,命也没了。
史小红一身洁白淡雅的长裙彼时已经被血染的红到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