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兀红莲与造化金莲同属十大圣莲里比较上乘的法器,剩下八莲每个都有撼天动地的神力,用处也不同,血兀红莲是凶莲,见血封喉,造化金莲是善莲,能净化邪祟。”
白竹捧着脸盘子嘶了一声:“行啊小宸宸,你现在都知道血兀红莲与造化金莲了!”
我捏着红纸踌躇:“上回龙玦和宋译打架的时候……我看见这两朵莲花了。”
“龙、龙王,和人打架,把这东西都拿出来了!”
白竹的关注点好像和我的疑惑点不一样,锁眉深思:“那可真是来头不小!值得用血兀红莲和造化金莲对付的,怕是比那些神还厉害……他也不是杀鸡用牛刀的人。”
我满脑子问号,把红纸贴竹架身上,“你该琢磨的难道不是血兀红莲和造化金莲为什么在龙玦这吗?”
“那有啥可琢磨的,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地府十莲都在……”白竹说到此突然哑声,面色一变。
我拍拍脑袋:“我知道啊,都在我师父手里。但,现在落进龙玦手中了。”
白竹沉默了,摸着下巴整理思路:“在龙王这、嗯,在龙王这……是因为……”
她正磕磕巴巴答不上来时,土伯大人突然出现,接上话:“十大圣莲之前确实在大帝手中,但后来大帝送了几盏给上清龙祖,龙王是上清龙祖的亲传弟子,所以圣莲现在落进龙王手里不奇怪。”
淡淡看了白竹一眼,土伯大人一如既往的冰块脸,板板正正:“你离开混沌宫前往往生大阵,已经是几十万年前的事情了,这期间酆都神宫都发生了些什么,你自然一无所知。”
白竹赶紧就着土伯的台阶便下,一拍脑袋恍然了悟:
“说的对,就是这样!我连酆都大帝是谁都不晓得,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在大阵中得到的消息都是大方向消息,我只知道酆都大帝炼化了十莲,但还真不清楚他把金莲都送给了谁。”
一把握住我的肩膀,白竹正儿八经的和我说:“以后关于地府和你师父的事,你还是问土伯比较好,土伯跟了你师父很多很多年,地府的事他比我门清!
虽说我也是下面的人吧,可我消息闭塞太久了,情报容易有误!”
我这才迷迷糊糊的哦了声。
我师父把莲花送给了龙玦的师父,龙玦师父又送给了龙玦,这还真就解释清楚了。
“白竹,南尊在外面等你。”土伯同她传话。
白竹捡着地上的竹篾愣了下,随即果断拒绝:“不去!我忙着呢,哪有时间见他?”
土伯没有感情道:“鳞宸办事你捣乱,也算是忙?”
白竹翻了个白眼:“怎么不算呢?我忙着给宸宸打下手,忙着呼吸忙着聊天忙着听故事!”
土伯负手轻描淡写:“他给你带了荔枝,一大筐,你若不去,鳞宸也吃不着。”
“荔枝?”白竹抬头。
土伯嗯了声,“他一直都记得你喜欢吃荔枝。”
白竹脸上微微一白,没有欣喜,反而眼神更冷了,“这么多年,还在自欺欺人?”
“是不是自欺欺人本官不晓得,但本官知道,鳞宸爱吃荔枝。”
等等,我爱吃荔枝?
我停下手头的动作,不解的昂头看土伯,土伯给我使了个求配合的眼神。
我瞬间明白!
“对,我是挺喜欢吃荔枝的。夏天到了现在正是吃荔枝的好时候,昨天我就打算上街买一点的,可是咱们乡下卖荔枝的实在太少了,好不容易找到两家,荔枝还半坏不坏。”
我撒谎不脸红的遗憾嘀咕。
白竹看了看我,再安静思考半分钟,之后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一拍大腿站起身:“成!为了宸宸的荔枝,老娘给他这个脸!”
土伯:“……”
白竹挥挥胳膊大摇大摆的走了,大有一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
她走后,我忍不住找土伯八卦:“土伯大人,白竹姐姐和南尊大人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她们俩的关系怎么那样别扭呢?”
土伯讳莫如深的叹道:“都是南尊,自作孽不可活。当年他伤白竹太深,才导致白竹心存死念进了往生大阵。
白竹消失后,他找了白竹很多年,有几千个年头里,他都是浑浑噩噩借酒消愁,他用百年时间踏遍三界,连魔渊都找了,都没能寻到白竹的身影。
后来有消息说白竹消失前去了六道,他怀疑白竹是自散元神,入凡投胎去了,因此连白竹的碑都刻好了。
这些年来,白竹一直是他心头的旧伤,现在终于再见到白竹了,他自然舍不得再放手。”
我有点理解了,颔首:“原来白竹姐姐是为了躲他才进了往生大阵。”
“算是吧。”土伯大人说完,欣赏起了我做的纸人:“你的手艺,还是这么栩栩如生。”
没想到向来不苟言笑的土伯大人竟然会夸人。
“三脚猫功夫,我画画可能有点天赋。”
“鳞宸可曾听过地书圣卷?”他突然问。
我停下手中活计:“那是什么?”
他道:“那是上古时期冥界画师所作的万神朝贺图,类似于凡间佛窟壁画。
朝贺图本也是冥殿壁画的手稿,但由于精细程度太高,许多细节根本无法用壁画彩绘手法还原,而且里面还藏了许多秘密,因此被冥王列为禁书。
原稿也被后世人称作地书圣卷,是幅举世难得的精美画卷,也是冥界的半部上古史。
听白竹说,你近来要参赛,没有灵感,本官可以把地书借给你观摩,你学一学技艺手法,或许能茅塞顿开。”
他愿意把冥界上古画师画的作品借给我观摩学习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可他不是说,地书被冥王列为了禁书吗?
“我挺想看的,但禁书能私自外借吗?”我谨慎的向土伯确认。
土伯道:“地书现在就藏于酆都神宫,借给你看,大帝不会怪罪。”
说罢,他抬手施法化出了一卷通体流溢碎金光芒的画卷,递给我。
我双手接过,才发现画卷极轻。
画卷比我想象中的细些,单手就能抓住。
不过展开后才能发现纸张薄如蝉翼,握在手里感觉画卷不会太长,可真放手任它舒展,它竟能十几秒钟内绕整个院子围上五六圈——
将整个院落都映照的金光灿灿,如夕阳斑驳笼罩。
我吃惊的立马仰头从卷首看起,画上落笔勾勒线条流畅,金箔做搭配,将每个人影都画的生动形象。
画师的画技高超,一个女人的薄纱裙都用了三种线条勾勒方法……眉眼处的技巧更令人折服,那眉目描绘,既含情脉脉,又优雅端庄……
画上内容的确是与古代壁画上的供养图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这卷地书画出的场景更气势恢宏。
劫难与繁华之景共存,神女舍身渡劫,保万世太平。
这也许才是传说中的神之大爱吧。
第一遍观看,我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画法上,的确深受启发。
书画的表达方式从不只拘泥于一种。
或许选择用古画的方式来雕琢作品,能在如今随波逐流清一色的现代画法中,更能令人耳目一新。
第二遍再看,我却留意到画卷全半部分的场景里,有六道始成的样子……
神女元神碎裂化作六道。
随后就有一男人长跪六道前不起。
后来那男人斩恶灵,屠妖邪,满身伤痕,一路踩着血河与皑皑白骨走至画卷下半部分。
最后残破的身躯被披上一件紫袍仙衣,初时的少年也化成了高坐尊位,受万人膜拜的帝王。
风光无限时,他却拆骨抽筋,长跪六道前,小心翼翼捧过一缕元神,用自己的血肉筋骨为元神重塑身躯……
画卷终止在他抱着一名浑身散发白光的婴儿,低头用脊背承下无尽天雷的一幕……
那个婴儿伸手玩他头发,他欣然一笑,眼角坠下一滴血泪。
我其实并没有彻底看懂画中的情景。
但瞧着他怀抱婴儿伤痕累累的背影,胸口还是没缘由的堵得慌。
二十分钟后,我看完了,土伯大人也将地书收了回去。
地书的确给了我灵感,但那人拆骨抽筋筑婴儿肉身的一幕,始终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
搂我睡觉的某人无奈揉了揉我腰肢:“荔枝吃多了?怎么还没睡着。”
我憋不住的翻过身,面向他,昂头借着小夜灯的柔和暖光,与他眼对眼,“今天土伯大人给我看地书了,就是一幅有好几百米长的画卷,他本意是给我找画画灵感的,可你猜我在上面看见谁了?”
他好奇问:“嗯?看见谁了?”
我说:“我师父!”
他眼眸一黯,怔了下,过了会子才说:“地书上神明那么多,你怎么一眼就认出他了?”
我枕着他的胳膊道:“一开始是没认出来,但是后来有他受敕封成为酆都大帝的画面。”
“这样。”他将手搭在我腰上,耐心问:“看见他,如何了?为什么会让你睡不着觉?”
我咬唇,心里闷闷的:“地书上画的内容,能很直观的看见师父是经历了多少苦难才终成正果,修成酆都大帝的,可我不明白的是……
师父成为酆都大帝后,为什么要抽了自己的骨头,扒了自己的筋,用自己的血肉化成一个婴儿。
那个婴儿是谁?该不会……是我师父的私生子吧?也,不太像。我师父不是前一段才传过有女朋友的绯闻么。
以前连对象都没有,哪里会有私生子。那,他为什么弄了个孩子出来?
你们神仙该不会是……可以像科幻片里的怪兽那样,用自己的四肢器官分裂出一个孩子吧!”
话音刚落,脑门子被他赏了个爆栗。
他压沉声说道:“电视剧看多了,脑洞如此大!”
我委屈瘪嘴,搂着他百思不得其解:“那你告诉我,师父搞个孩子出来是什么情况?那个孩子一降生,他就受了好多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