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是这样啦。”竹泉知雀单手托腮,指尖在脸颊上一点一点的,“是不是有点为难安室先生了呢?不要怕,替小弟兜底也是大哥的任务,只要他诚心诚意地求助——”
只要他做好被坏女人拿捏的心理准备,爱与正义的美少女,啊不,混乱与邪恶的美少女一定会倾听他的愿望,代表月亮结束今晚的加班。
“我也想早点回家睡觉。”高中生竹泉知雀如是说,“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
画面中的金发男人动了。
任何自诩完美的巡防都必然有其漏洞,巡防越是看起来完美,人力的疏忽越是不可避免。
助跑,蹬墙,黑[se]的身影刹那间翻越高墙,金发在月光下闪耀[bo]光粼粼的光泽,无声无息落入修剪得体的[cao]丛后。
电影屏幕上绝大多数画面再也无法捕捉男人的身影,唯有一块屏幕高度闪动着,显示的画面剧烈地震动,模糊得难以看清。
【注意十一点方向,玻璃会照出你的右臂。】
竹泉知雀按住耳麦,她盯着晃动的屏幕:“第二轮巡逻的人要过来了,你有四秒时间上到二楼。”
耳麦中的指令冷静清晰,在处处都是巡逻武装人员的别墅里宛如一桶冰水,浇在安室透肾上腺素激升的身体上。
周围处处是敌人,耳麦中不知身在何处的女人是他唯一的同伙,她的眼睛难道真如月光照耀尘世般停留在他身上吗?他已经潜入了别墅,她如何能知道他周围发生的一切?
“威雀威士忌在我身上留了监控器?”安室透几步跨越到二楼,借家具掩盖躲过端着茶碗的女仆,他迅速扫视自身。
几秒后,安室透的目光停在肩膀上,一粒不起眼的黑点宛如尘埃般黏在他的衣服表面。
安室透是情报战的专家,对现有的监控设备了如指掌,威雀威士忌用的这款摄像头隐蔽[xing]绝佳,代价却是牺牲了清晰的画面。
一旦监控画面剧烈震动,她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模糊的泼墨画。
金发男人感到棘手般[tian]了下唇。
从翻越别墅外墙到躲避巡防,他的动作激烈迅速,肩膀更是主要发力部位,黏在衣服上的摄像头没被甩下去都是质量好,别想传回去稳定的画面。
能在模糊成鬼影的监控中准确判断别墅巡防、他的位置,并给出[jing]准的行动指令,所需要的动态视力是极恐怖的数字!
观察力,判断力,决断力,威雀威士忌加入组织不满一月便被那位先生亲自赋予代号的含金量展露无遗。
“此次任务在威雀威士忌眼中恐怕很简单,她特意分配给我,只在幕后指挥,是想考验我的本事?”
保镖来回巡视的走廊上,安室透半蹲在家具的[yin]影后,向窗户外扔出一只酒杯。
“啪!”玻璃清脆的碎裂声引起了保镖的注意,趁几人掏出对讲机小跑到窗边的空隙,他压下门把手旋身入主卧,一把捂住屋内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的嘴。
“不要动。”安室透压低声音,“把手举到我能看见的位置。”
惠梨咖喱董事长僵硬地点头,慢慢举起双手。
董事长人在家中坐,贼从天上来,穿着蓝白格子纹睡衣的他弱小可怜又无助,好想报警。
可怜的董事长并不知道,捂住他嘴的强盗正是一个公安头子。
惨,董事长,惨。
“别冲动,[bo]本。我们只谋财,不害命。”耳麦中女人的声音温和又友善,仿佛身为在场唯一真·恶役的她是个善心人。
“把耳麦给董事长。”
安室透摘下耳麦,把小巧的收听设备挂到中年男人耳蜗上。
为了避免被看见正脸,安室透是从背后捂住董事长的嘴,他看不见中年男人的表情,耳麦密不漏音。
威雀威士忌会和他说些什么?
威[bi]?利诱?两者兼有?
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去,惠梨咖喱董事长小幅度地挣了挣,安室透停顿了下,缓缓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
恢复说话自由的董事长没有呼喊门外的保镖,他动作略显僵直地走到床头柜,费劲地蹲下身,拧动保险柜的旋钮。
吱呀一声,厚厚的防弹保险柜柜门打开,董事长拿出一份[jing]心存好的文件,低着头[jiao]给安室透。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一次试图看清安室透的脸,没有半点反抗的迹象,沉默地宛如一只被扭动发条的人偶。
诡异的寂静里,安室透不动声[se]地接过文件,一目十行扫过新品咖喱的配方。
他自己也在家里做过咖喱,背下这份配方毫无压力。
纸页翻动间,董事长不声不响地垂头垂手站在原地,夹在耳朵上的耳麦蓝光一闪一闪。
片刻后,安室透试探[xing]地把文件递回,董事长接过后重新锁好保险箱。
中年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到卧室窗边,一把拉开了落地的大窗。
他依然垂着头,背对安室透,面朝夜风吹拂的窗户。
“你想做什么?”安室透轻微地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威雀威士忌对董事长说了什么,对方配合地[jiao]出了配方,行为却分外诡异。
只谋财不害命是女人亲[kou]说的,安室透自然不可能给董事长补上一枪。他已经背下了配方,只要不惊动人离开别墅,今晚的任务就算结束了。
董事长没有回答安室透的问题,他忽然抬起手,一把摘掉了耳麦。
“刷!”泛着蓝光的耳麦被他用力扔向屋内,安室透下意识抬手抓住。
仓促间,他看见眼前人影一花。
金发男人眼眸紧缩,不可置信的情绪浮上紫灰[se]的瞳孔。
跳下去了!
董事长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了!
沉重的人体坠落在庭院的[cao]垛上,狼犬的吼叫声、警卫的呼喊声、管家的尖叫声和董事长的痛吟声混在一起,乱得难以分辨。
呼啸的夜风中,安室透凌厉的眼风扫过掌心耳麦,他深吸一[kou]气,重新戴上它。
“喂、喂?”耳麦中女声小声嘀咕,“还没戴上吗?[bo]本?”
“我在。”安室透沉声道,“惠梨咖喱的董事长在我眼前跳楼了。”
“那就没错。”女人声音懒洋洋地说,“咖喱配方背下来了吗?你回去试着做一做,要是尝起来的味道和超市卖的新品一样,这个任务就算结束了——说起来,你会做饭吗?可别指望我。”
人声一阵嘈杂,别墅里的人集中在庭院,安室透甚至可以正大光明从楼梯下楼,挑个远离人群的墙角翻出去。
显而易见,董事长突如其来的一跳是威雀威士忌替他清扫出的退路。
比起管杀不管埋的以琴酒为代表的酒厂高层,威雀威士忌对手下人竟十分体贴。
她充分考虑到董事长的存在为安室透的撤退造成了不可避免的阻碍,贴心地替他除去了障碍。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安室透眼皮底下跳楼,这一切竟是幕后人为了方便他撤退的体贴善意。
善意!
大开的窗户洞黑压压如一张巨[kou],凉意袭来的晚风冷得刺骨。
[jiao]代完咖喱的事情后,威雀威士忌利索地离开了频道。安室透隐约听见了她掩住嘴打呵欠的声音,想必是回去补觉了。
女人对他汇报的惠梨咖喱董事长跳楼事件,至始至终只给了四个字的回答:“那就没错。”
完全在她意料之内,由她一手主导,如指挥[bang]下流淌的音符,走向规划好的终章。
酷热的夏[ri]夜晚,晚风为何让人遍体生寒?
安室透顺利地离开了别墅,他独自走在街道上,红[se]灯光的救护车从他身侧呼啸而过。
肩膀上的摄像头被两根手指摘下,扔到地上,在脚底碾得粉碎。
二楼不高,楼下有[cao]垛作为缓冲,董事长绝不致死,只是要在住院部躺上一段时间。
“只谋财,不害命。”安室透冷笑,“她还真是守信。”
以为假惺惺留人一命,她血管里流淌的血就不是黑[se]了吗?
“景,我和威雀威士忌的任务结束了。”
回到绝对安全绝对无法被监控的公寓,安室透用秘密号码联络了同在酒厂卧底的好友。
代号苏格兰的诸伏景光夹着手机走到阳台上,仰望夜空高悬的明月:“情况如何?你打算怎么做?”
卧底行动受限,取得高层人员的信任迫在眉睫。
人选的抉择是重中之重,越是有价值的高层越值得接近,值得利用。
今晚的任务是威雀威士忌对[bo]本能力的考查,未尝不是安室透对她价值的估量。
“决定了。”黑暗中,枪支保养的器材散落桌上,安室透眸[se]微冷,“我要得到她的信任。”
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不择手段也要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