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珏平静道:“今[ri]清晨,我给她擦手,她动了手指,想来应该很快便会慢慢恢复了。”
听到这话,洛婉清舒了[kou]气。
秦珏神[se]淡淡,只道:“昨夜司主已经和我聊过,只要我放过她,她愿意立功赎罪,监察司可以给她一条生路,现下不必躲躲藏藏,过几[ri],我便将她送到你这里来。”
洛婉清一愣,秦珏垂眸:“莫说我见过她,就当我们从未相见吧。”
“可是……”
“她若知道我在如今还救她,”秦珏似是怕她说什么求情的话,骤然抬头,冷声道,“我觉得恶心。”
怕她知道他的软弱可欺,他恶心。
洛婉清沉默下来,随后应声:“我明白。”
“我就说这么多,”秦珏起身,“我走了。”
洛婉清没有挽留,她沉默着,看着秦珏离开。
秦珏像是另一个她,可她知道,她永远、永远,不会像秦珏一样对待李归玉。
他没有秦珏的宽容和慈悲,她只是堕入地狱的恶鬼。
想到今夜会见李归玉,洛婉清便觉得血[ye]沸腾起来。
她完全无法休息,忍不住将监察司专门授课的《刑讯十全》拿了出来,她一夜一夜翻过,想象着这些刑罚施加在李归玉身上。
想象他痛哭流涕,他跪地求饶,他狼狈不堪同她道歉,说一句他错了。
洛婉清闭上眼睛。
平复着自己的心境,骤然意识到,她走这么久,求这么多,内心最深处想要的,竟是那一句,他错了。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用最简单的报复,向她九泉之下的家人悔过。
洛婉清缓了许久,睁开眼睛,便见残阳如血。
竹思进来给她上菜,随后奉药,洛婉清吃了饭,喝了药,便换好了监察司司使的衣服,等待着崔恒。
等到夜幕降临,崔恒终于敲响了她的房门,轻声道:“你不必开门,只要应声,我自己推门。”
洛婉清闻言应声,崔恒便推开大门,提了一盏兔子灯,带着面具,笑意盈盈看着洛婉清。
洛婉清一愣,崔恒提步走来,将兔子灯递给她,笑道:“好看么?”
洛婉清拿着兔子灯,有些茫然,抬眼看向崔恒:“这个给我?”
“探望病患总得带点礼物吧?”崔恒笑着开[kou],随后问,“软轿去地牢不方便,我抱你可以吗?”
想到要被崔恒抱到地宫,洛婉清不知为何,面上微赫,正想开[kou]拒绝,就听崔恒道:“按你的伤势,本不是不该去主持刑讯的,这次是公子破例,但你也不能乱来。”
“我没事。”
洛婉清尴尬道:“你这样……”
“到门[kou]我放你下来,”崔恒到难得坚持,语气淡了几分,似是妥协,“绝不会让李归玉看到,拂了您司使的面子。”
听到这话,洛婉清反倒觉得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洛婉清沉默着放下兔子灯,由崔恒抱起,一路到了地牢。
崔恒倒给洛婉清一些体面,没走大道,几乎没有人察觉,就到了地牢门[kou],等到了门前,崔恒便将她放下来,抬手替她开了地牢大门,同她一起进了刑讯室。
进了房间,她便见李归玉被玄铁拴在行刑架上,闭着眼睛,似是养神。
听到声音,李归玉睁开眼睛,见到洛婉清和崔恒走进来,李归玉似是意外,盯着洛婉清身上伤[kou],轻笑了一声:“柳司使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要被委派来审讯在下,看来谢司主是很相信您这张脸对在下的影响啊?”
李归玉完全没有想过她来这里是因为自己想来,只当时谢恒对付他,重伤也要把她这个长着洛婉清面容的司使叫过来刑讯他。
洛婉清闻言没有多加解释,只淡道:“拖您的福,最后那一箭有些歪,我还好好活着。”
这话让李归玉神[se]淡了下去。
他自己知道,最后那一刻,看着那张脸扬起来时,他始终颤了手。
这张脸终究是造成了些许影响,哪怕是个赝品。
这明明白白的算计,他却还是着了道。
“为什么呢?”洛婉清走到审讯官的椅子前,不是很理解,“因为愧疚?”
如果愧疚,当初还做这些事吗?
李归玉没应声,看着她由崔恒扶着坐下。
他一直盯在崔恒碰她的手上,崔恒察觉,含笑不语,在洛婉清坐下之后,又体贴在身后放上软枕,然后为洛婉清递过热茶。
洛婉清习惯了侍奉,浑然不觉旁人在侧。
崔恒扶她,她就坐。
崔恒放软枕,她靠下。
崔恒递茶,她不用看就能接下。
甚至于接茶杯时,小指微翘,每一个细节都模仿得和洛婉清一模一样,只是身边侍奉那个人,不是江少言。
李归玉看着这些动作,眸[se]微深。
洛婉清察觉杀意,她坐定,抬眸看向李归玉,疑惑中带了警告:“三殿下?”
“你要审我?”
李归玉没有直接回答他,他若答她,便是承认了自己昨夜在芳菲阁,是那位[she]箭伤她之人。
洛婉清颔首点头:“在下今[ri]是您主审官。”
“好啊。”
李归玉答得轻佻。
他转眼看向崔恒,语气猛地下沉:“那就让他滚。”
崔恒眉眼一挑,李归玉回头将目光落在洛婉清身上,眼神温和,露出一个艳丽的笑来,似是商量:“只有你我二人在此,柳司使问,我便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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