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娘有些犹豫,苟司吏身上搜刮的银子也就十多两,这一下就要用掉小半。但林海的态度很坚决,非要租这家房子不可。
当天下午,荷香派了几个黑奴帮着搬家,小艇上的家当都被搬进新租的房子,林海和珠娘一家总算在澳门安顿下来。晚饭是在荷香家吃的,她儿子马丁比七仔小一岁,但长得要壮实很多,个子也高出一头。
<div class="contentadv"> 回来的路上,珠娘念叨着:“这么坐吃山空终不是个了局,我寻思要从速找个营生。七仔正长身体,还须吃好一点。”
“姑姐见得是。”七仔的头点得像鸡啄米。
林海笑骂一句:“你小子是嘴馋罢?”
七仔认真道:“我想快些儿把毛长齐。”
林海有些无语,这娃不知道整天琢磨些啥,他语重心长道:“我说七仔,你这个年纪,最紧要就是学习。从今往后,你每日要学三十个新字,若是少一个,仔细屁股遭殃。”
七仔闻言顿时泄气,林海又对珠娘道:“伱也一样,专心学识字,我负责养家,过些时日我还要教你算账。”
七仔幸灾乐祸道:“师父也要打姑姐屁股?”
珠娘顺手就是一记栗暴凿在七仔头上,林海呵呵笑道:“那是自然,她不用心学,一样打。”
七仔委屈巴巴地摸头:“我却没有胡说,师父委实是要打姑姐屁股。”
珠娘脸上一红,嗔怪地掐了一把林海。
林海却敛住笑容,一本正经道:“珠娘,认字之事你千万莫作等闲。过些时日,等我发卖了那珠子,我就与你开家夫妻店,我做大掌柜,你做二掌柜,七仔就做个账房。”
这天晚上,黄程回到家中,同行的还有黄合兴洋行的程账房,也是黄家的租客,就住在林海隔壁。林海和这两人聊了几句,想看看能不能在洋行找些事做,结果却未能如愿。
黄程手下所有人全是从福建总号派过来的漳州人,外乡人一概不收,两个账房先生更是每年一换。毕竟总号和澳门远隔千里,每年只能乘季风往来一次,这些防范措施都是应有之义。
第二天,珠娘大清早就把七仔从被窝里拎了出来,她算是发了狠,这娃两个多月就会写几十个字,太辜负林海的一片苦心了。
“七仔,你听真了。从今往后,日间跟着姑姐背老字,夜里跟着师父学新字。要是老字不会写,我便打你二十个孤拐,要是新字学不熟,我又打你三十个背花。”
林海看七仔一副苦瓜脸,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换上苟司吏那身玉色襕衫,头上戴了顶四方平定巾,抖擞抖擞精神,人模狗样地出门找工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