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时辰,县城外小密林里挤满了一群身穿短褐的男男女女,足有百人之数。
孟夏领着身后的周随安,赵县丞以及侍书等人早早候在县城外。
经三个臭皮匠联合探讨,三人私以为城内定然藏有内奸,若是城内动静太大,定然打草惊蛇,还是城外视野开阔,一望无际呀。
众人一到,高母率先挤出,一把抓住孟夏,将孟夏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看了个仔细,心乱如麻道颤着声儿,道:“孟夏呀,这是出啥事儿啦,可别吓你娘啊。”
“娘,我能有啥事,有好事儿找你们来呢。”孟夏笑着将高母一把挽住。
“孟夏,啥好事儿呢?赶紧跟我们说说。”高老太爷连忙问道。
是的,听闻三孙女儿带回来的消息,高老太爷不顾近六十的一把老骨头,定要跟上来亲自确认。
“就是,孟夏……哦不不不……县令夫人……”说完不好意思地自打了下嘴巴。
孟夏看得一乐,笑道:“无妨无妨……我本就是咱们高家屯儿出来的,叫我孟夏并不算错,以后还是叫我孟夏就成。”
又一人道:“那哪成……就是叫夫人……咱们还有些不习惯……”
最后还是高母一锤定音:“就跟从前一般称呼便是,到底是咱们高家屯儿里出去的姑娘,不与咱们生分。”
一时之间,大家又仿似从前一般,摒弃了拘谨,说说笑笑问道出了何事,若是需要帮忙,他们高家屯儿定是要为孟夏撑腰云云。
瞬间再次拉进了两两距离。
孟夏道:“今儿来的都是咱们高家屯儿的兄弟姐妹,咱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至亲,我也不同大家绕圈子。大家想来听闻过,靠近平滩那块儿的一大片良田,足有万顷之地。咱们高家屯儿的生意虽是支棱起来了,只到底也不能日日靠着买粮食过日子。故,我想着,咱们终究是要自己手握土地才行。”
“可……可孟夏,听说那块儿地都是让咱们县城里的大户都给瓜分完了,咱们能跟他们斗吗?”高老太爷哆嗦着嘴道,这虎口夺牙的事儿,他们能干吗?
“可不是,他们人手又多,咱们怕是不行吧……”有些胆小的已经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男子汉大丈夫,怕甚么,这世道,撑死胆大,饿死胆儿小的。只如今恰好有这么个机会,咱们却是绝不能轻易放过。”
“妹子,啥机会呀?”高回春问。
“就是……孟夏妹子,啥机会啊?”
如此,孟夏便两手叉腰,将那匪贼竟是趁着自个儿的新婚夜,将自己的继子掳走,实在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云云。
众人顿时一阵脑补,瞧不上孟夏自也是瞧不上他们高家屯儿,胆儿大的已是捏起了拳头,那胆儿小的,自是畏畏缩缩,只叹道那匪贼也确实厉害,在他们平城外可是横行了十来年。
孟夏觑着众人眼色,再抛下颗重、弹,道:“当然有些人不愿意,咱们自然也不勉强。且,那土地,可不是光靠嘴上说说就能轻易到手的,咱们得实打实的拿出真本领出来才行。至于甚么真本领,那就是真刀真枪的干,砍倒一个土匪,咱们就给一亩地,砍倒十个,就是十亩地,谁砍得多,谁先选,怎么样?”
顿时,小树林里,满堂欢呼,众人纷纷挤上前,想再行确认,怪道孟夏道称,是好消息,果然是好消息啊,那可是地啊,他们最缺的是啥,那可不就是土地,那可是可以一代一代传下去的土地,他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有些年纪稍大的汉子眼泪当即啪嗒落了下来,“孟夏,这是当真,不是戏耍咱们?”
周随安看着夫人回头朝着他点了点头,鼓足了气儿,上前道:“乡亲们放心,我是咱们平城的县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周大人,孟夏,若是那些个大老爷能把地让给咱们?若是他们不肯咋办?”
“哼……他们本也不是这地的主家儿,”孟夏幽黑着双眼,脸色沉沉道:“当然,咱们想要这地,自然也不是那般容易。事成之后,咱们分土地的消息他们定然会知晓,想来他们背着咱们,定然会联合起来,对付咱们。故,乡亲们,咱们自己得时时团结起来,万众一心。最重要的是,光凭咱们一个高家屯儿,定然不足以对付这些豪族,但若是咱们拉拢平城以外其他的各屯子一起……”
“如此,便是那些豪族们也得掂量掂量了。”高回春道。
“自然,若是他们不肯……哼……便直接将他们拉下马去,我倒是瞧瞧,谁敢跟官斗。”
“就是……就是……你们这些胆儿小的就甭去了,只别到时候咱们分了土地又来眼红咱们。”
那之前的人却是道:“谁胆儿小了,咱们都有大人和孟夏妹子做靠山了,我还怕啥?”
“就是……咱们还怕啥?”明朗也叫嚣着。
整个大堂雷声震震,回声响遍整个县衙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