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小女儿好似没开窍一般,完全不将这男女之事放在眼里,说完这诛心话儿,居然还有心思描眉勾羊毛线,且还心无旁骛,完全不将这人生大事儿放在眼里,高母一颗老心顿时一个透心凉。
高母摸着自己的心口结巴道:“夏啊,你妹妹……这……这是要我的命啊……”
孟夏虽是有些意外,却也不算意外,毕竟这现代职场女性不结婚的人多了去了。当然,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打的是这个主意。
高母扯了扯孟夏的衣服,将孟夏拉到门外好生叮嘱了一番。
“孟夏呀,你们姐妹俩打小一起长大,你小时候身子骨儿弱,娘把心思都放在了你和你大哥身上,或是有些忽略了你妹妹,这都是娘的错儿,娘认。你好生跟你妹妹说说,娘不是有意的,家里事多,你奶又是个那副模样儿,你爷从前也不管事儿,好容易咱都熬过来了,咱们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她怎地……怎地……就不想嫁人了……”高母哭道。
孟夏又是拿帕子,又是替她娘抚了抚背,道:“娘,小妹年纪到底还是小,人总是有长大的时候,您看,我这不也是长大就好了,娘莫担心了。”
高母一听,好似确实觉得有理,“那你好生跟你妹妹说说,昂……当初你那死脑筋转不开时,也是你妹妹日日哄着你。”
说完,更觉得对不住小女儿,往日里小女儿乖巧懂事的画面一遍遍地在眼前划过,心里更难受了。
“放心吧娘,那赵县丞也在城外买了个宅子,就挨着您那新宅子呢。若是妹妹果真是瞧不上赵县丞,那也无妨,如今咱们平城那可是青年俊杰数不胜数,待咱们后山书院建成了,更是有无数的学子,就不信妹妹她一个都瞧不上。”
好歹将高母哄了回去,孟夏总算是松了口气儿。
厢房里,看着如同往日一般,一脸认真做活儿的妹妹,一线阳光透着纱窗,打在灵秋娴雅恬静的脸上,更是将这妹妹显得如同那观音娘娘坐下的小童女一般。
孟夏私下觉得,这赵梓墨虽是看起来还不错,就是长得太糙了,不怪她这妹妹瞧不上。
尤其是灵秋这一年来渐渐长开,加上不爱说笑的性子,板着一张脸,颇有一股梅兰若雪的高洁之气。
赵梓墨,实在是配不上。
孟夏单纯觉得,自己的妹妹灵秋就是没瞧上赵梓墨罢了。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直到……
“姐姐,你不必劝我,我从小便常常瞧见娘背着咱们偷偷哭,咱爹也算是好的吧,可那又如何?该受得还不是得受着。还有姐姐你,咱家亲姑母,说嫌弃就嫌弃了,便是如今,姐夫这般高看姐姐你,你这还不是想着法儿地在城外买了个宅子,想自己过个清静日子。可是姐姐,你真能摆脱你那婆婆?”
“那……那你真不嫁了?”孟夏也有些傻眼儿了,原来不是没瞧上赵梓墨,合着是没瞧中他娘呢。
“那倒也不是,我就是想找个没爹没娘,也没个兄弟姐妹没拖累的。”
“……乖乖,那咱们这赵大人算是五毒俱全了……”
灵秋当即便是一乐,“姐,你直接同赵大人说吧,我再是不可能同他好的。”
大太阳下,站在窗纱外偷听到的高母,终于松了口气儿,有条件就好,怕的就是连个条件都没有。心下又是一酸,都说这小女儿都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可不就是如此。
高母暗自决定,自今儿个开始,可得好生留意着,这十里八屯儿孤身寡人的汉子们。
后山。
“辛苦爷了……”看着原先还是郁郁葱葱的后山顶,如今仿佛是一颗绿油油的春笋被削尖了脑袋似的,干净平整。周随安觉得,岳家的阿爷办事效率可真是太高了。
平地万丈起高楼的时日也差不离了。
“周大哥周二哥,你们看这后山顶像不像那头顶不上头发的半秃子秃驴,头顶发亮,两边儿甩着头发……”明朗哈哈笑道。
别说,还真像,这形容简直都绝了。兄弟二人心下觉得,话儿粗俗了些,可真形容,真绝。
周随安一腔诗情画意,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诗词就这么生生卡在喉咙里,被自己的新任小厮,这“半秃子秃驴”给直接噎回了肚子里。
“爹,这书院啥时候能建好啊……”周言知急急问道。
此时的兄弟二人那可是比着城里无数求知若渴的读书人还要心急这书院,实在是每晚瞧着他爹那闪烁烁亮晶晶的眼神儿,他觉得他再不离他爹远点儿,不是他爹疯就是他自个儿得疯了。
如鲠在喉的周随安好歹被拉了回来,瞧见两个儿子那迫不及待,求思若渴的小眼神儿,越发觉得,每晚的学习抽查效果果然成效显著。
瞧瞧,这才多久,二人都这般急不可待来这书院读书了。
“放心吧,依着咱们平城的人力,不出三个月,保管建得齐齐整整。”周随安道,再看那半吊子小厮不通文墨的模样儿,待这书院建好,也得将这小舅子送过来好生熏陶一番,他再不能忍受自个儿的小厮说出这般……毫无美感的话儿……
周家兄弟一听,果然松了口气儿,还好,再坚持三个月,再坚持三个月就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