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死了。

        无论现在看上去多么的活灵活现，但照镜子时看到自己漆黑的眼睛，还有全身上下浮现的仿佛破旧瓷器上的裂纹，都告诉他这个事实。

        他死了。

        他只不过是一个被人杀死，然后灵魂还要被杀了他的仇人重新召唤出来利用起来的倒霉蛋。

        而且他还不能对路易有啥负面想法，因为一旦有这类想法，灵魂之中的契约就会教他做鬼。

        这样的打击之下，高城壮一郎没有完全颓废，也是他精神够强大，外加契约不让他咸鱼下去的缘故了。

        但即便如此，高城壮一郎还是不免得变得比以前更加弱小，主要是体现在精神上。

        像是昨天晚上，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他的妻子，沙耶的母亲劝说着，推到那个仇人的门口，甚至百合子中途绝对发现在楼上偷偷望着这边的他，但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征求他的意见，而是仿若无视一般，瞥了一眼后就继续推着女儿沙耶往前走。

        他想气愤，想愤怒，但契约判定这些愤怒有相当一部分是针对路易的，所以他不被允许愤怒。

        所以，他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第二天起来，正常的下楼，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作为忧国一心会的核心，稳定住高城家势力。

        只不过，其他都能扮演好，唯独见到那个让他陌生的妻子——百合子的时候，他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啊，壮一郎，你已经准备好了吗？今天的工作还有很多，你和我都是，我们要抓紧时间。”

        百合子的话语和神情还是那么干练，这熟悉的一幕，让高城壮一郎恍惚之间以为昨天发生的都是梦，只不过当他走近两步的时候。

        高城百合子不动声色的退后了一步。

        ······

        你后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确实很伤人，高城百合子破天荒的解释了一句。

        “壮一郎，伱知道的，我们都要理智一些，毕竟我们还有着希望，沙耶她还活着，以后会继承高城家的。”

        但是这和你退后一步有啥关系？

        高城壮一郎很想吼出来，不过百合子立马说道：“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让沙耶在路易大人那里更重要一些，对，不惜一切代价。”

        高城壮一郎头一次觉得自己同床共枕将近二十年的妻子是那么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