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就这样一路安静地来到了县衙门口。
安平县就那么大,彭家家大业大,不仅是虎头村的一霸,在整个安平县也是有名头的,对于彭十做的那点龌龊事,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这该死的女人!她就得意罢!
看着走了进来的徐静和一众彭家人,他眉头紧皱,突然一拍惊堂木,厉声道:“你们一大早击鼓鸣冤,所为何事!”
徐静不慌不忙,看着孙县令道:“启禀孙县令……”
徐静弯腰走到马车门边时,忽然仿佛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脸色惨白了一路的荷香,突然从左手衣袖里拿出了一把手掌心大小的青铜梳篦,往荷香面前一丢,居高临下地道:“我看你一路上都盯着我的衣袖看,想来是很喜欢这把梳子,就赏你了。”
方才在小院里嘲讽过徐静的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她,徐静记得,旁人唤她薛姨娘。
然而孙县令似是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又狠狠拍了拍惊堂木,大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把罪人抓起来!”
木总管还是那副沉静寂然的模样,那阴沉沉的视线只在徐静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了开去。
她忍不住狠狠咬牙。
她的心不自觉地颤了颤,突然只觉得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闪了闪,下意识地垂眸一看,就见那女子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进了左手衣袖里,食指和中指间似乎夹着什么东西,方才那反光就是从那里来的!
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傻子都能听出来的轻蔑。
随即,她微微转头,看向一旁的曹氏和木总管,刚好和转头看过来的木总管视线相对。
曹氏疾步上前,行了个礼跪在公堂上道:“启禀孙县令,民妇是虎头村彭家十郎的结发妻子,民妇今早起来,发现夫君不见了,立刻遣了人去找,却谁料……谁料发现,我夫君被人杀害了,凶手正是这个女人!”
<div class="contentadv"> 说着,她猛地转身,手指直直地指向徐静。
她的声音一如她这个人,柔美动听,含着一丝天然的沙哑,仿佛猫爪子一般撩动人心。
徐静也脸色微白,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高坐于大堂正中的男人。
荷香不屑地扬了扬唇,刚想说什么,却倏然发现面前女子的眼神冰冷而幽静,仿佛出鞘的小刀,能直直地刺进人心底里似的。
莫非她藏了什么利器?
狗急了还会跳墙,谁知道把这女人逼急了她会做出什么!
现在她们同坐一辆马车,她要是发疯,首当其冲倒霉的就是她!
方才反光的竟是这东西!
却见她一头如墨青丝只用一根木簪子草草地挽了起来,那是春阳方才在马车上匆匆替徐静挽起的,几缕碎发垂落白皙的额间,却是平添了一股说不出的随性风情,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杏仁色碎花对襟及胸襦裙,一张绝美却苍白的脸儿微微扬起,上面却不见丝毫慌乱和不安。
没想到彭十这回竟踩到了铁板,把自己的命都赔进去了!
面对曹氏的指认,她一双仿佛能勾人的眼睛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从容地走上前,朝孙县令行了个礼,跪在地上扬声道:“孙县令,民女姓徐,三个多月前因家中变故来到虎头村,民女向来奉公守法,从没有杀过人,请孙县令明察!”
然而那些人不是被彭十砸钱解决了,就是孙县令懒得为这点小事和彭十翻脸,帮着彭十糊弄过去了。
毕竟彭十会做人啊,每年孝敬孙县令的银子可都不少,没有人会跟银子过不去。
徐静甚至怀疑,那一瞬的停留,还不足够那男人把她看进眼中。
她不禁嘴角轻扬,露出一个冰冷了然的笑容。
在被衙役押着离开前,徐静看到孙县令匆匆走了下来,一边整理着装一边快步向前,脸上的神情竟是紧张中带着几分惶恐,仿佛急着去迎接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