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这一天碰巧是二十四节气中的最后一个节气——大寒。
大寒同小寒一样,都是表示天气寒冷程度的节气,大寒是天气寒冷到极致的意思。
天黑以后,刮起了西北风,随着冷空气的侵入,气温愈发寒冷。
在如此寒冷的冬季,能吃个锅子,或者吃上口肉,那将是无尽享受。
王家、唐家都是吃的唐植桐“打”到的“野兔”,一个个吃完心满意足。
与此同时,佟家在吃锅子。
按照四九城的讲究,锅子得先涮羊肉、牛肉,还得是那种手切的薄片。
佟家今儿运气不错,从别人手上买到一块羊肉,全家都没有切薄片的技术,只能切成肉条,凑合着吃。
涮完羊肉,佟旺让老伴放进去了些大虾和白菜叶。
大虾是给孙女楠楠吃的,白菜叶用来吸油,沾了羊肉的菜叶子也是难得的美味。
“吃完饭,咱爷俩把猪头上的毛烫烫。”佟旺吃的熨帖,临近吃完,还不忘舀出一碗汤来顺顺肠子。
“好嘞,阿玛。用啥烫?”佟祥松给宝贝闺女扒着虾,问道。
“火筷子,慢慢烫吧。”佟旺从来没有干过这种活,以前的时候见过家里佣人用火筷子烫过,但这個活很考验眼力,自个眼花了,得儿子上手。
“行!”佟祥松点头答应道。
“玛法,我也要烫!”楠楠捏着个比自己巴掌还大的虾肉,蘸一下麻汁酱,咬上一口,一马当先道。
“行,玛法的小宝贝会为家里分忧喽。”听孙女这么说,佟旺笑的眼睛都没了,虽然不太可能让孙女自始至终的参与进去,但拿着孙女的手玩两下火筷子,让她过过瘾还是可以的。
“这个羊肉不错,回头要是再碰到,可以再买点。”佟旺夸完孙女夸儿子,这次的羊肉是儿子从外面买来的。
“好嘞,我跟那人说了,以后有货直接给送上门。”听到阿玛的认可,佟祥松很高兴。
羊肉的来源嘛,跟唐植桐一样,都是别人从农村集市上买来的,倒卖到城里赚个差价。
“嗯,送上门吧,大冬天的,省得咱自己出去了。”佟旺今儿中午去的钟鼓楼,到的时候,鱼虾肉都已经静静地躺在院子里,没有见到唐植桐的人。
“要我说,咱多找几个这样的贩子,隔三差五的给咱送算了。不光不用出去,花样还多,价格也便宜。”佟祥松干成这件事,有些飘飘然。
“这个不稳定,量也不大。若是碰到严查,就买不到了。”尽管佟旺也不愿大冬天的往外跑,但考虑的比较长远。
尽管唐植桐手里的东西价格贵一些,但质量没得说,而且量大!
虽然唐植桐表现的很为难,一个劲的推脱说没货,但佟旺只肯信三成。
哪家缺货的能在两天之内给搞到这么多、这么好的东西?
随着外地不断有消息传来,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佟旺改注意了,不想放弃唐植桐这条线。
“阿玛,那个下水,要不找个方子,做点卤煮吃?”说道猪头肉,佟祥松就想到了下水,卤煮这玩意虽然不是给富贵人家吃的,但挡不住他喜欢那个味儿。
“行。好好打听打听,别怕花钱,省的做出来一股怪味,糟蹋一锅。”佟旺点头认可,他也是个喜欢卤煮的,儿子第一次吃卤煮还是他带着去的呢。
佟家这边安泰祥和,吴海洋那边可就煎熬了。
原因无它,吕丽娴要临盆了,已经被推进了产房。
尽管吕丽娴被推进去之前,一个劲的跟丈夫说没事,但吴海洋依旧不放心。
产房是木门,隔音不好,里面不时传出吕丽娴揪心的呐喊声。
吴海洋有心帮忙,却什么都做不了,能做的已经在这之前做了。
吴海洋在产房外面来回踱步,根本坐不住。
想当年无论是在国内战场上,还是在东北边的战场上,吴海洋都是沉得住气的,但这头一回当爹,临了临了还是焦灼了。
要不是吕丽娴让他把烟戒了,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想来上一颗。
当年在战场上,吴海洋没少见血淋淋的场面,人手紧缺的时候,他也去战地医院帮过忙,打过下手。
一些被担架或人力从战场上背下来的同袍,有的嘶喊,有的默不作声。
默不作声的大概率是抢救不回来的……
听着吕丽娴的喊叫声,吴海洋一个劲的安慰自己:有动静就好,有动静就好,有动静就代表着还活着,还能救!
外面有风呼呼的刮,吴海洋焦躁的来回走动,由于军人做派,脚步声比较大,在夜间的医院走廊里传出去老远。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里面没有了吕丽娴的动静,转而传来孩子的啼哭声。
大夫推门出来报喜:“老吴,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好,好!我能进去看看吧?”吴海洋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行,进来吧。”产房一般是不让进的,但吕丽娴是医院的职工,而吴海洋又是职工的家属,法不外乎人情,大夫就点头答应了。
吴海洋见大夫点头,立马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你怎么进来了?不是不让你进来吗?”吕丽娴头上汗津津的,累的,但更是因为疼的。
开骨缝的疼,谁开谁知道,语言苍白无力,形容不出来。
“这不是担心你嘛。生产你不让我看,生完了总得进来看看你吧?”吴海洋弓着腰,一手给吕丽娴擦着汗,另一手拉着吕丽娴的手,她手心里全是汗,他满眼都是心疼。
“一股血腥味,有什么好看的,马上就推出去进病房了。顺产,在这住两三天就能回家了。”吕丽娴很累,脸色也有些苍白,但为了不让丈夫担心,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
“哎呀,你们两口子感情可真好,就没个想先看看孩子的吗?”大夫和护士将孩子清理干净,裹起来,抱到了床边,打趣道。
“这不是有你嘛,有你在,我们还有啥不放心的。”吴海洋直起身子,歪着脑袋,看着襁褓中的婴儿,一种喜悦中夹杂的责任感油然而生,自己这就当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