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舔嘴唇，有些疑惑地说着，“那是灵性？他的七情六欲？”
“那是他的心魔，他的七情六欲。”
老曹的纠结，老曹的渴望，老曹的痛苦，正在折磨着他的心灵。
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他。
只是……
鹿角人，向来敢为人先，向来不断前行。
他终究是失败的，哪怕是成了国内鼎鼎有名的甲胄方面的专家，依然没有找到自己的道。
就仿佛身体里多出了另外一个自己，一个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互相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
于是很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以鹿角这个熔炉核心为依托的心灵力量，以灵界灵气为依托的新滋生出来的心灵力量，开始在体内碰撞，将陆庭玉撕成了无数活性十足的碎块。
曹教授低声喃喃着，“父亲，你知道吗？这条路，我真的走出了一条出头天，却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出头天。”
“我……我……”他的眼眸子里满是挣扎、对自身卑劣的痛恨、对生命的渴望、哀伤和野望交织。
“一种被熔炼过的，被丢弃却又重新找回的坚定的心，那一定特别的清澈透亮，特别的坚定……”
林安挑了挑眉，歪着头认真地看着。
而恰恰是这种折磨，激发起了他被鹿角吞噬的心灵，正一点点地撬动着灵界的灵气。
那些身影竟慢慢开始扭曲，一个个上代人，竟然尽数变成了曹教授。
曹教授答应了陆大哥的要求，他是鹿角人，魁首的命令不能不听，他是鹿角人，他……深深地热爱着鹿角。
一个二米三的高大魁梧巨汉，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
曹教授这样的做法，等于是断绝了他父亲、爷爷等等一代代前辈复活的希望！
他真的能狠下这个心吗？
人生道路依然未见光芒，却发现自己日渐衰弱已经快要枯竭——他，开始不能思考了。
曹教授的太爷爷、爷爷、父亲，全部都是鹿角的魁首头领。
“不！”曹教授惊慌地叫了一声，满脸畏惧着后退，径直摔到地上，在地上扑通了几下，竟没有力气站起来。
“看，猎巫骑士沿着这个方式，分化出一个个巫师分身，一次次尝试，总能找到办法的。”
“那他们三不五时吞噬巫妖，有了灵气的补充，不就能一直有那么一些些七情六欲了。”
那灰黑色烟雾的火焰中，父亲的身影微笑地看着他，“孩子，你做得到的，倘若你不是为了自己着想，而是为了鹿角走出新的天地，这样做又如何呢。”
嘴角抽动着，眼眶开始发红。
“来吧，把我熔炼，化为你的第一块踏脚石。”
只是，这样的二次熔炼，遇到了一个极大的问题。
“我……呜呜呜……”
“哈~”脑袋乐了，像是看小丑一样的目光看向林安，“那就是你喽，曹教授霸占了你的身体，你就是个巫师，正正好。”
那是他的爸爸，他的爷爷，他的太爷爷，他的太爷爷的师傅，他的一代代上一辈。
但到了他这一辈，惊才绝艳的陆庭玉横空出世，提出了‘吞噬他人为邪、挖掘自身为正’的说法，彻底得到上一代鹿角人的认同。
再也不是那种中正平和的模样，再也不是那高洁的模样，再也不是那……纯净的模样。
“既然巫妖可以化甲，那么为什么鹿角不能化甲呢？”
<div class="contentadv"> “吞噬巫妖凝练熔炉核心，补益自身心灵……”说着说着，他开始用力喘着气，仿佛在压抑着什么，“那么为什么不吞噬熔炉核心，来凝练第二次熔炉核心，以自己，以过往的代代传承，补益自身心灵呢？”
“我做不到啊！”
“我做不到欺师灭祖，我做不到违背一辈子的牺牲奉献信仰，我做不到伤害我的继承人，我做不到那么自私啊！”
这简直就是一种怪物。
陆大哥同样走上了绝路，巫师终究是不能成为猎巫骑士的，这是猎魔人时代就已经验证出来的结论，否则猎巫骑士的学徒也不会都收普通人了。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像陆大哥那样，信心满满，却又最终发现自己的这条道路走不通。
一旦研究出来，那这些代代存放在炼狱的前辈雕像们，就是未来可能从灵界走出来的巫妖的最强大对抗力量。
而这恰恰就是曹教授研究的方向，因为‘巫妖化甲’的方向，他已经研究到了调整熔炉核心的地步，恰恰是一种‘自我约束’、‘自我规训’的理念。
阴暗的房间里，曹教授低声喃喃着，双手撑在膝盖上，坐得仿若一尊高塔。
“二次熔炼的熔炉核心，已经不再是一个无意识的石宝，是我自身的汇聚啊！”
黑暗的房间里，只剩下他无力抽泣的声音，一个魁梧大汉，哭哭唧唧。
那时候鹿角隐隐成了三派。
这才是最可笑的。
崩坏！
他提出了一个跟鹿角那时研究完全不同的道路，不再是吞噬巫师来弥补自身的方式，而是希望收巫师来当猎巫骑士。从采补他人补充心灵力量的方式，到巫师自己挖掘自身力量。
“废话！”脑袋翻了个白眼，“林安你刚刚没有听到吗？你这个师傅说了，虽然鹿角熔炼了七情六欲的根源，但在灵气的作用下还是会滋长出七情六欲出来。”
林安却笑着耸了耸肩，“恰恰不才就能做到。”
曹教授也是欣慰的，他终于是补足了鹿角修行新版本的最后一块缺口。
轰~
灰黑色的烟雾仿佛火焰一般燃烧着，那一个个身影看着他，眼中满是悲哀，有怒其不争，有失望，有嫌弃，有哀伤，有释然……
“以鹿角施法！”林安眼睛亮了起来，低头看向脑袋，兴奋地说着，“以鹿角去撬动灵界的灵气，去施法，这样就可以让心灵回归自身！”
能想象吗？
“林安啊，我的学生，你可要走出这条路啊。”
是七情六欲，是十三个，甚至是成百上千个的情绪怪物的自己，和一个主意识的自己，互相割裂，互相厮杀。
虽然很微弱，但足以让林安察觉到了。
“呜呜呜……”
脑袋顿时一脸茫然，“啊？”
林安咧嘴笑了，“我有一种直觉，曹教授研究道路对了，以熔炉核心撬动灵气施法，将熔炼的心灵寻回，于是‘我还是我’，这就是修到了‘真’。”
“我得弄清楚老刘怎么做到的。”
“得找到那个原版的老刘才行啊。”
既是为了报答这个师傅，也是为了自救。
那个原版的老刘~木棉花~
你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