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们走向高塔。
“权限已打开。”
“咔哒——”
电梯启动的声音响起。
教会的人将我和许琉灰簇拥着,带下了高塔。
翼世家族成员已然站在高塔前的神像阵中,神像围绕着他们,在迷幻的光芒下,他们仿佛也化身成了那些神祇一般。
我没忍住哭了,望着许琉灰,“老师,我不想死。”
许琉灰低声道:“真可惜。”
真可惜。
身后的神职人员带走了陈之微,她似乎在努力让自己不哭,可是泪珠仍然顺着眼睛往下流。她有些想挣扎,却又一步三回头地望向自己,无措至极。
他又道:“我可怜的孩子。”
他没忍住道:“让我……和她告别,可以吗?”
她像是完全没听懂一般,几乎惊愕道:“告别?”
神职人员又将她带回了身旁,他轻轻拥抱住她,轻笑道:“傻孩子,我……始终是翼世家族的成员,那是无法切割的血脉的延续。”
他又道:“今晚,只有你会被处死。”
她全然呆滞住,黑[se]眼睛里只有无助,泪珠一颗颗落下。
“许琉灰!你居然骗我,亏我还想着……回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小声地哽咽起来。
许琉灰微笑,“我说过,我很会骗人的。”
他的叹息声落下。
“砰——”
绚烂的烟花炸开,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在许琉灰的身上,他身上的红袍在微风之中摇曳晃动。随后,他轻轻地拥抱了面前的人——他可怜的孩子。
许琉灰在她耳边留下一个吻,笑起来。她在他怀中挣扎起来,转过身背对着他的怀抱,用力撕扯着他的手要逃脱,可是无从逃脱。
“砰——”
又是一声巨响。
我看见熊熊燃烧的火焰,红得几乎像是从许琉灰的袍子中流出来的一般,翼世家族的人在神像阵之中,被神像所炸开的火焰灼烧,他们手中的枪支也在火焰中炸开。
他们挣扎痛呼着,火焰从他们名贵的衣服上爬到肢体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我几乎无法说话。
许琉灰用袍子将我裹在他胸前,一只手轻轻捂住了我的眼睛。
他道:“真可惜,我以为我会有家庭的。”
我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流,心脏蹦蹦跳,话音颤抖起来,“我不懂……为什么?火焰?为什么?他们怎么会?”
“因为教会自始至终,都是我的人,包括喀左尔。”我的视线一片黑,只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热[lang]从不远处袭来,几乎烧得我脸颊发红。许琉灰却紧紧抱着我,怎么也不松手,他贴着我的耳朵,话音轻缓,“抱歉,骗了你。”
你他吗甚至也让他们给我传递你也会被烧死的信息,你的谎言怎么一层又一层!
我努力想要扒开许琉灰的手,可是他却按得很紧,生怕我看到任何场景。
我近乎无助地道:“我不懂,这场火……”
“这是神在净化不洁。”许琉灰笑了声,“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他又道:“不要害怕,你是我的孩子。”
许琉灰微笑着,看着自己曾无法离开的家族——那些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他们在火焰之中灼烧着。
喀左尔与教会众人在更为遥远的地方,他们低着头,并不敢直视火焰。如血一般的火几乎要蹿上云端,尖叫的声音犹如鬼魂的呼喊,焰火像是燃烧到了一旁的红衣主教身上似的。但仔细看过去,并没有,他只是微笑着捂着怀中人的眼睛。
喀左尔离开了,他感到了厌倦。
这是个很适合混乱的时候。
他从怀中掏出了那把从她手中得到的枪。
“咔哒——”
他上了膛,扣下扳机。
清风吹过。
“你还害怕吗?”
许琉灰问我。
我两腿战战。
害怕,害怕赌错了。
我看向那已然快熄灭的火焰,还有那些神像,以及挣扎着的人。
我害怕神像上传来的硝石味是错觉,还害怕,你没有骗我。
你说,多年前,他们是处刑后被烧死的。
可是,新闻中分明说了,那些烧伤的人之中有幸存者。
当年,分明是你用一把火烧死了无数人连同那名主教夺得了教会内部的权力。
你说,教会已经是喀左尔的势力了。
可是,喀左尔见到我时,认出我是“许老师”身边的人,到你面前却又装作不认识你。
他们分明在配合你和我玩大难临头的游戏。
你说,那些灯源即是你配合摩甘比的人引我向喀左尔过去的人。
可是,为何教会人员就没有和摩甘比的人撞见过呢?
将我引过去的行为里,教会人员也出力了吧。
许琉灰,你擅长说谎。
很巧,我也是。
他要我选的是喀左尔死,还是我死。
你要我选的是餐刀……还是枪。
你以为我选了枪吗?
我没有选择枪,我只是选择了……不上膛。
即便我感觉我该感到庆幸,可是最后许琉灰演的那一下还是给我吓到了。一阵阵后怕传来,我哭得差点冒出鼻涕泡来。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差点,差点,差点!
神经病吧,我他妈还以为真的完蛋了!
我额头阵阵冷汗。
“砰——”
一声枪响袭来,无数飞鸟略过。
我几乎僵住了身体。
……枪声?
它为何依然鸣响了?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望见很远的地方,喀左尔高举着手,对准着天空。我抬头,这时才发觉上方不知何时有了一架载物无人机。
曾提起的心脏落回原地。
神职人员们面[se]平静地打扫着遍地的荒芜。
没多时,喀左尔朝我和许琉灰走过来,他看向许琉灰,轻声道:“许老师。”
许琉灰淡笑,“怎么了?”
他将手中的方盒递给了我,“这好像是摩甘比给你留的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把枪递给了我。
我接过放到[kou]袋里,对他笑了下。许琉灰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凑近我,道:“打开看看。”
我硬着头皮打开了盒子,发觉里面是我[kou]袋里的一堆杂物,甚至还有我扔出窗外的餐刀,里面仍然是留了一张字条。
“:(”
我:“……”
别他妈惦记你那“:(”啦!你亏大啦!我赌赢啦!摩甘比和翼世的合作注定无法达成了,你们吃不到一点利啦!碰上鼠鼠我啊,就等着传染鼠疫一路被瘟得人生滑坡吧!
我在心里暗爽,却发觉许琉灰捏住了我的肩膀。
他轻声道:“他不是好孩子,不要和他玩。”
我:“……”
你不是挺看重什么血[ye]延续的吗?在全息相册里,你亲[kou]说过的话:我永远无法离开我的家族,因为我们血脉相连。
算了,你烧都烧了。
我暗暗想着,却又听见许琉灰道:“你饿了吗?哭了这么久,跑了这么久,一定很累了吧。老师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我立刻转移话题,揉着哭肿了的样子,“老师,我还不懂一件事,就是……为什么在最后的时刻你还要骗我?我还以为我真的要一个人被处死了。”
许琉灰握住了我的手臂,指尖很轻地划过了我的手背,最后停留在我的脸颊上摩挲了下我的眼睛。
他慢慢笑起来,话音有些沙哑,“好孩子,我很想你。”
我:“……”
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
什么意思!如果是我想的意思,我真的会在骑马的时候装作不小心把鞭子往死里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