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淙红着眼睛,许久也没开口。
“自家人别客气。”三伯温声:“阿源是实在人,不说场面话。凌凌和阿衡他们都不回来吃,之澜他们夫妻也上班去了,东西剩太多确实浪费,咱们就带些回去,晚餐也不用张罗。”
“家里的暖气已经开足了,你先脱下外衣,我给你倒一杯水去。外头太冷,喝点儿水暖一暖。”
倏地,天空飘下来簌簌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车窗外,也落在车旁的魁梧男人身上。
程天源已经转身喊阿春姐将米糕和牛肉包起来。
薛淙慈爱轻笑,道:“我的孩子小时候很怕生,除了我和她爸……其他人都不要。说来也奇怪,她爸很少在家,可他每次一进门,孩子就黏在他身上不肯下来。”
程天源也不好留他们,道:“我妈以为今晚会聚餐,准备了不少卤牛肉和米糕。三伯和淙姐都一个人吃饭,晚饭就别麻烦张罗了,带一些回去做晚餐,不然我们留太多吃不完浪费。”
薛淙眸光微闪,抱紧小欣没再说话。
男人接过,牵着她进屋。
她将车停好,心里一时思绪翻飞,想起那天晚上的电话,竟有些不想看到他,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薛淙直觉车里有些闷,鼻尖隐约有卤肉的香味,忍不住看向一旁的竹篮子。
三伯哈哈笑道:“这小家伙怎么就不怕生!可爱极了!”
薛淙看着此情此景,一时禁不住红了眼睛。
薛淙点点头。
薛淙一共放七天年假,在家实在太寂寞,便陪着三伯来窜门。
三伯点点头,说:“这就是血缘的玄妙了。孩子是父母亲生命的延续,是他们的骨血。他们的情感是藏在骨血里的,这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岁月似乎没在他身上落下什么痕迹,格外善待常年锻炼身体的人。
下属们纷纷站直,恭敬颔首喊:“夫人。”
三伯瞧见外头天色有些沉,解释:“今天听电台的天气预报说会降温下雪。过年以后都还没雪,眼下云层这么厚,估计今晚有大雪。”
三伯的老脸一下子笑成一朵菊花,牵住小家伙的小手,好笑问:“怎么了?是觉得淙淙阿姨哭太好笑,对不对啊?”
她抬起头,隔着车窗,看着男人紧绷的脸庞,也看到了落在他脸上的点点雪花。
他却不怎么喜欢,觉得太高调太奢靡。不过他最终还是尊重她的意见,二话不说任她安排。
他等在车旁,耐心等待着,一双眼睛默默盯着她看。
天色暗沉,才下午四点左右,路面已经有些看不清楚。
她想起了薛凌家里的那对可爱双胞胎,还有他们一家子相濡以沫的温馨相处……
薛淙轻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很喜欢薛凌的双胞胎,小家伙四个月大,模样胖嘟嘟,长得实在很可爱,刚看了第一眼,就忍不住伸手过去抱。
三伯附和点头:“对,下雪视线不好,开着也不安全。”
他轻轻扣了扣窗。
他……回来了?
薛淙埋下头,不想动弹。
他脱去长外套,挂起来,然后换了拖鞋。
家里有孩子,总会格外热闹。
“……谢谢。”薛淙接过碗筷,夹了一块给三伯,自己才夹了吃。
“不了。”薛淙道:“下雪车子不好开,我先送三伯回去,然后回家。”
薛淙开了车灯,先送三伯回小四合院,然后才徐徐开回自家的别墅小区。
她微愣。
男人坐了过来,就坐在她的身旁。
他低声:“过年实在是走不开,下了飞机赶过来,发现已经是农历初五。”
薛淙将杯子搁下,幽幽道:“你的时间过得很快,可我在家却觉得非常非常慢。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又冷又安静,似乎每一秒都得停顿好久,才会转到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