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交待后事

        其他人先后去休息了，程木海则和老伴收拾楼下，将门窗关好。

        刘英问：“你留在下头吧？”

        “嗯。”程木海低声：“昌哥还没痊愈，人精神也差，我留在这边多少能照应一下他。”

        “行。”刘英转身上楼了。

        程木海进了房间，发现昌伯正靠在床沿边，埋着脑袋不知在数什么，动作小心翼翼。

        “哥，捣鼓啥呢？都很晚了，还不睡？”

        昌伯迷糊应声：“我……在数一数身边还有多少钱。”

        程木海微愣，皱起眉头问：“数钱做什么？你要买东西？诊所的钱不多，我都已经给了。”

        “总得还你，不是吗？”昌伯叹气低声：“你每天照顾我，给我地方住，给我弄三餐，还要帮我付医药费。你得让我还，不然我心里头会难受的。”

        程木海知晓老人家必定会坚持，只好妥协。

        程木海见他一会儿激动一会儿伤感，忍不住暗自担心。

        “阿海，我小时候做梦都想吃一顿饱饭，那时什么都没想，惦记只要能一天三餐都能吃饱饭，那就心满意足了。现在我们三餐都能吃饱，住干净的房子，还能盖这么暖和柔软的被子。其实，我觉得我已经够好了。”

        程木海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起身凑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

        “人生七十古来稀。”程木海答。

        程木海眼睛微微红了，哽咽：“哥，别乱想。你只是养了一个不孝儿子，其他事你都做得很好。在咱村里，好些人仍很敬重你。村长他也说了，您家的情况他很了解，他骂了天栓好多回了。”

        昌伯幽幽低声：“现在还。”

        “做什么？”程木海反问：“你需要去忙什么吗？干什么那么急？我不急钱用啊！”

        程木海沉声：“不必管他。你回帝都后，继续在仓库那边干活住下。只要你在的一天，我和阿源就包你有一口饭吃。”

        “对对。”昌伯忙不迭点头：“能活到七十岁的人都算是稀少了！我却能活到八十六！够幸运了！”

        “哈哈……”昌伯苦笑连连：“我和老伴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养的儿子，卖我的房，卖我的地，只知道伸手跟我要钱，却不肯一口饭给我吃。天煞的！我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孽，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一个儿子！老伴，我对不住你啊！”

        昌伯疲倦靠着，打了一个哈欠，转而搂紧身上的厚被子。

        昌伯徐徐摇头：“阿海，我这次倒下后，觉得身上——不一样了。”

        昌伯轻抚身上暖和的被子，不知想到了什么，陷入了回忆中。

        “老哥，你今晚这是怎么了？做什么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你可不要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