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接过便喝，眉眼尽是无奈和疲倦。

        程天源叹气：“父母都得变老，做儿女的迟早都得面对。不必担心，幸好家里雇得上护工和保姆，又还有你爸。”

        小虎子倒了一杯水给薛凌。

        程天源低低叹气：“好好安慰她。她毕竟不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一下子半身瘫痪了，难免会接受不来。”

        小虎子一手拧着礼品，一手牵着薛凌。

        护工晚上十点离开，白天九点上班。晚上十点以后都得靠阿虎一人扛着，直到隔天早上儿女来帮忙。

        小虎子接过，不好意思笑了笑。

        而照顾病人不可能半夜不用起身，所以照顾的人也得注意休息，不然病人没能照顾好，自己也容易垮掉。

        “别麻烦。”程天源低声：“又不是客人。两个孩子睡了没？”

        这时，阿虎脚步沉重走出来，坐在程天源的旁边。

        “别让她来。”薛凌无奈叹气：“你妈之前对她意见颇大，恐怕见了面会让她更生气。眼下你妈的病情刚稳定，不好让她的情绪波动太大。现在敏感得很，稍微有点儿事就哭成泪人。你跟山悠解释一下，让她以后再来。”

        阿虎不敢反驳，缓慢站起身。

        薛凌轻车熟路进屋，脱去羽绒服丢在一旁，奔正在床上呜呜哭着的王青去了。

        薛凌和程天源很快穿上羽绒服出来，跟着小虎子往后门走。

        万芸红着眼睛掉眼泪，依偎在老父亲的身边。

        薛凌闻言暗自心疼，低声：“她在医院的时候，当自己是病人。回到家了，她难免会跟以前的她做比较，怎么可能接受得来。”

        “我没拦。”小虎子实话实说：“孩子们虽然让我抚养，可她还是孩子的亲妈，这一点是谁都无法改变的。她要来看孩子，随时都能来。只是……我担心我妈的情绪不稳定，不敢让她来家里。”

        小虎子眉头皱起，低声：“山悠她给我发信息，说她今天飞帝都，晚上歇在前头的五星级酒店里。她说她想念孩子们，要见一见孩子。她听说我妈病倒了……还说想来看望一下她。”

        薛欣凑了上前，歉意低声：“虎子哥，今晚本来要过去的……等阿姨情绪好些，我们再去看她。”

        程天源递了一杯温水给他，没说话。

        “你们有心了，谢谢。”

        薛凌挑眉问：“什么事？”

        小虎子拉着他去落地窗边的沙发坐下，问：“叔，喝杯茶不？”

        半个多小时后，薛凌和万芸出来了。

        “哦。”薛凌若有所思走着。

        这时，万芸端了一盆热水过来，匆匆给程天源打招呼。

        “哦哦。”阿虎抱着被子进屋去了。

        小虎子压低嗓音：“我妈她这一阵子习惯了医院那边的洗手间。那边的洗手间有各种扶手和病人辅助设备，她用得顺手，也习惯了。都怪我们事先没准备，她上洗手间的时候有些迟……护工和我爸帮她处理好了，给她换了新裤子。可她可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来，就一直哭啊哭，连晚饭都没吃。”

        一旁的程天源淡声：“她是孩子们的亲妈，她要来看孩子，自然不好拦着。”

        小虎子揉了揉她的发顶，微笑点点头。

        “嗯嗯。”小虎子嗓音低沉：“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我会带孩子出去跟她见面，别让她来家里头。”

        “对，先这么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