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超微笑：“一顶一的好飞机，最专业的飞行人员，哪里需要担心会颠簸。”

        “……是。”李师傅苦笑：“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幸好太太给的工资蛮好的，还给包吃包住。要是还得出去租房子，我那点儿退休金也就够租房而已。”

        “好。”李师傅赶忙起来。

        李师傅歉意低笑：“不怕你笑话……上回坐完回去，我足足睡了一天一夜，脑袋瓜子还是晕乎乎的。”

        阿超好奇问：“一个月能有多少？”

        额？

        阿超苦哈哈摇头：“没有。我得供楼供车，还得养老婆孩子，还得养老家的爸妈和一个年迈奶奶。看着貌似赚了不少，花得也多，能攒下来的钱寥寥无几。”

        李师傅忙不迭点头，问：“晕车的……晕飞机也能吃？”

        阿超起身，微笑道：“您坐内侧，我坐外头能方便进出。”

        阿超忍不住调侃：“工资加上退休金，您老人家又没其他消费，早就攒成大富豪了吧？”

        “有。”李师傅解释：“我年轻的时候在机械厂食堂当掌勺师傅。谁知后来厂子倒闭了，工人们都下岗各自回去。那会儿没人知道啥社保保险。幸好我还算有点儿手艺，就在大饭馆里头当灶头师傅。也就是那会儿，我拜了一个点心大师傅当师父，学多一些能吃饭的伎俩。饭馆老板开始给我们买社保，谁知还不到几年饭馆生意不咋好。社保我得自个交，到处干干停停，直到后来到了馨园那边，太太不仅给了工资，也给帮着续交保险。我早就拿退休金了，但不多……”

        飞机很快起飞。

        “我也一样。”李师傅叹气低声：“以前是攒给儿子买房。现在孙子长大了，也快到结婚的年纪，又得攒给他买……要不是为了孙子孙女，太太先生又都是大好人，待我向来挺好的，我早就想回老家养老了。”

        “两千多一丢丢。”李师傅叹气解释：“一开始还不到两千，拿着拿着就稍微多点儿。我儿子和儿媳妇都说太少。我说句实在话，如果是在老家那边，我一个糟老头子两千来块是够过日子的。可在帝都这边物价高，那肯定是不够呀。”

        阿超失笑：“你可能有些晕机。不怕，座位旁边的扶手可以打开，里头有纸巾和一个小药瓶，里面装的是晕车的药，吃一片就顶用。”

        阿超安慰道：“不用担心，很安稳很安全的。”

        “没法子呀。”李师傅压低嗓音：“房价贵得很，靠孩子刚毕业那点儿工资不知道得攒到哪个年月。没房子，人家好闺女哪里会看上小伙子，对吧？要结婚吧，总得有一个窝，好歹能遮风挡雨。靠租房子的话，人家就不找小伙子处对象了。我儿子工资不高，儿媳妇还行，可都比我低。我这个当爷爷的能帮着凑多一些，就尽量帮，别让年轻人压力太大。”

        李师傅压低嗓音：“我这辈子就坐过两回飞机，每次都怕得很。”

        阿超本来要伸手搀扶，谁知他罢罢手说不用，轻松挪换位置。

        阿超微笑道：“您现在还有工资可以领，不用担心。”

        “想想就好……别肖想太多。能赚钱的时候，就还有点价值。等干不动走不动了，就成了他们的拖累和累赘。我呀，只求他们别太嫌弃我就够了。”

        阿超听得皱眉，低声：“他们如果不孝顺您，您也没必要为他们付出所有。您养大儿子，还帮着养孙子孙女，已经是一顶一的好长辈。你呀，得给自己攒一点儿钱备用，以后万一有病痛什么的，还能靠自个。”

        “我……”李师傅为难皱眉：“工资都发在卡里头，我也不懂咋弄出来，都是被儿子直接弄去还房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