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闲戴着手术室里的耳机,但没有用。
在即将与徐凤年教授会师时,听到手术室频道里,再次传来这样的声音,才终于缓缓出了一口气。
没有当大聪明,对他进行仔细地研究就好,不然的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劝吧,别人以为你是在故意害他。
不劝吧,其实看起来也挺让人唏嘘的,自己的学习本来就是自己的,为什么非要模仿其他人呢?
每个人的本质不同,那么学习的方法、资质等等属性,本来就存在着不同啊。
手术室的其他工作人员仍然在周转和确定病人的位置。
麻醉团队准备随时麻醉,这一次来了两个助手,也是准备好了随时铺巾。
徐凤年教授则是在与另外一位主刀的教授在谈话。
方闲进来后,两人的交流并未停下。
“徐教授,听说你目前已经把毁损伤的严重程度,又重新进行了分级归类?其中I级和II级,只要副主任医师,就能够有效的处理?”另一位教授这么问。
徐凤年则笑眯眯回说:“曾教授,还没有成系统化,目前还在探索中。而且能探索的,也就是手术室里的治疗这一步。”
“在事故现场、周转途中以及急诊抢救室里面的紧急抢救过程里,我们还没有做相应的试探。”
“不过的确我们在对毁损伤的严重程度进行了推导性的分级。”
“我和小方都一致性认为,在不存在实质性器官脏器毁损伤的情况下,考虑为I级和II级损伤,在这样的损伤中,只要经验足够,技能过关,那么一般的副主任,甚至主治医师,都是有可能拿下的。”
“只是暂时还没整理出一整套系统性的手术规划以及方案出来……”
曾教授闻言马上转过头去,翻了翻白眼:“这才多久时间。我问你这个了吗?”
徐凤年教授则说:“你没问啊,我还以为你问了,最近一直在整理归纳数据,都搞得有点糊涂了,有点糊涂了……”
“小方,正好,你来一下,听说你是徐教授的克星,他……”曾教授要抽徐凤年的‘扳机点’。
徐凤年则是赶紧打岔:“小方什么小方?”
“小方吃你家米了?”
“小方欠你家钱了,你让小方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很明显,徐凤年教授有些紧张起来,生怕方闲再给他余留点什么,他再心里痒痒。
方闲闻言,先走近,然后问:“徐教授,邹君子今天不来手术室么?”
方闲此刻满心期待,要么是邹君子,要么就是周希音赶紧再来手术室,然后作为试验的材料,尽早地把他们也带出来。
如果这两位能够相对成熟地处理毁损伤的话,那么下一步,这样的“适宜人群”就能够扩大到手术室的其他助手,比如主治或者副教授。
如此一来,只要有人在应用这么一套理念,方闲就能够有技能点的收入。
一传十,十传百之下,自己即便是躺平,估计每天的技能点收益都格外可观。
而这样的课题,独属于方闲自己的课题,是格外重要的。
“小邹说他先要去练习几个小时的切开术,再转过来。他也有自己的任务和挑战在身,先不着急,做课题,当然是慢慢做的。”徐凤年如此回。
他已经非常满意当前的‘试验’进度。
只是现在的数据,还不足以支持安全性和有效性,只能够指向安全性和有效性!
若能把毁损伤的处理进一步标准化和规范化,这是徐凤年喜闻乐见的东西。
曾教授闻言则感慨了一声:“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现在的年轻人,真TM幸福。有人在前面领头冲锋陷阵,他们只要负责无脑往前冲,重复即可……”
曾教授这是有些羡慕邹君子了。
毕竟,在他所在的年代,医学会虽然已经出现,但那时候的医学会,相应的发展模式都还不完善,一切都属于蛮荒时期。
那时候,对于病种治疗的认知,还处于谁的能力更加牛逼,谁就更加厉害这种认知层面。
哪里会有什么“青春版”、“正式版”、“加强版”这样的说法。
而在那个年代,毁损伤基本上只讨论四肢的毁损伤,对应的处理方式也是大部分都是截肢,哪里会像如今,即便是腹部、胸部的毁损伤,还能够有抢救的机会?
医学会的发展,给现在的年轻人提供了便利的学习和早期接触高难度病种的机会之外,还有像方闲这样的,在很早的年纪,就拥有这么多如意基础技能的领头羊。
在方闲的带领之下,恐怕以后的年轻人,越来越会不得了了。
在副主任医师都无可奈何的‘大型毁损伤’里,一个医学生,现在都有可能通过“青春版”参与到这样的高难度病种中。
人比人,真可谓是气死人。
随时准备消毒铺巾的两位助手,此刻也是在手术台旁,看向了方闲方向。
然后说:“曾教授,其实现在的年轻人,既是幸福着,也是悲哀着……”
说着,朝着方闲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
通过哲学的概念,辩证了方闲出现的利弊。
而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曾教授和徐教授两人都重新审视了一下方闲。
徐凤年点了点头:“这话说得倒是不错。”
“在少部分年轻人,甚至是副主任医师都只能实现‘3级’或者‘4级’技能自由时,他已经是‘5级’技能自由了。这上哪里说理去?”
“不过,如果不是小方能够实现现在的‘5级’技能自由,谁又敢放心大胆地去对毁损伤进行‘降低标准治疗流程’的探索?”
“不同的主刀拥有多个5级技能,和同一个人拥有多个5级技能,这概念就完全不一样。”
“欸,那个长得稍微瘦一点的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徐凤年最后如是问。
徐凤年最后一句话,直接让说话的青年当场破了防。整个人站得立正,僵硬下来——
合着你还不认识我的咯,那你和我说这么多?
方闲和曾教授也转头看向徐凤年。
却也没多说啥。
曾教授是本院的教授,对本院的人会稍微更熟悉一些,理所应当。
方闲作为新晋后辈,即便是手术室里面的助手,也是他的上级,也是前辈,因此记得真切,也无可厚非。
徐凤年教授作为华西医院的教授,还是学科带头人,不去特意地记住他们,好像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这终究,是有那么一丢丢不尊重人。
青年闻言则也稍有脾气地说:“徐教授你偶尔说我像茎豆。”
这也是为了套近乎。
“叫茎豆的年轻人多了,长得瘦的人我都叫他茎豆,你是哪一条?”徐凤年却没好气。
曾教授闻言则忍不住问:“徐教授,如今你是不是除了小方一个人,其他的年轻人,你都不记得?”
徐凤年闻言有点尴尬地摇头:“其实曾教授,可能您说的不太对。”
“不止是年轻人我不太记得,就连您,我都觉得有点眼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徐凤年不太确定。
曾教授听完站起来就往手术室外走。
“欸~别生气啊!~”徐凤年赶紧伸手。
“我出去透一口气,和你聊天,占着自己是5级医师就太TM寒碜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