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红玉毫不在乎,又从陈凌手里抓了几颗。
倒是秦容先还给儿子儿媳妇让了让,说让他们也尝尝。
两人推辞不过,捡了两颗色泽好的放进嘴里,很敷衍的尝了一下。
然后他们自己也是顾不上啥卫生不卫生的了,嘴巴没停,把陈凌剩下的吃了个干净。
吃完才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陈凌忙说没啥,他们守着这玩意儿的,自己想吃就去摘了。
但是这东西不能多吃,吃多了闹肚子。
随后看他们有上山的想法,就说了说近来的情况,山里又是野猪又是狼的。
天快黑了不建议去。
他们也是知道好歹,说那就老老实实等明天白天吧。
“咱们这里现在怎么也不种稻子了,我听说以前有不少呢?”
走在地埂上,闲聊着,秦容先就问道。
“是啊,有过不少,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
“我也是听老人们说过,建国前一般每座山都有一口泉的,水库是个大湖,以前老河湾那里,河东河西,四周离河近的,基本都是稻田。”
“山上的水好啊,他们说以前采药打猎口渴了能直接喝,种出来山泉米也是香得很。”
“后来山上的几口老泉都不冒水了,老河湾有段时间都是干的,直到修了水库才好了点。”
陈凌向四周山上望了望,根据自己所知道的讲述道。
“听你这么说,应该是建国前了吧。”
“对,建国前的事了,咱们这里的山叫乌云山,夏天经常乌云密布,雨水非常多,以前县城也叫乌云县的,建国后才改的名字,说来也奇怪,从那之后乌云山上就没了乌云,下雨也少了。”
“或许山泉枯竭,跟这个也有点关系吧。”
几人听着都觉得有意思,让他继续讲。
陈凌就东扯西扯。
也不拘真假,反正乡下的这种故事,传开的时候都有夸大成分,讲出来图个乐呵好了。
……黄昏回到家,洗过手,梁越民就准备去喊上两个孩子,要回县城去了。
结果陈凌帮着找了半个村子,才在大堰塘附近找到他们。
两个小家伙都成了小泥猴子,也玩疯了,哭着闹着,不想走。
连梁越民说县城离得近,明天可以再玩的,也根本不听,就是死活不走。
陈凌还以为他们舍不下小野猪跟小兔子。
结果一问才知,原来是晚上要去老房子抓鸟。
小森老早就带人踩好点了,本来是等王真真和六妮儿帮忙去抓的,村里仅存的几处老房子没人去,住着好几个鸟窝,晚上去直接能把它们堵在窝里。
听完这话,梁越民还没说啥。
陈凌却不干了。
老房子多危险呐,又经大水淹过,现在摇摇欲坠,半垮不垮的,大晚上又看不清东西,去里面掏鸟,万一倒塌,那就完蛋了。
就不肯让他们去。
只说明天叫上黑娃小金,带他们一块抓兔子去,不比掏鸟好玩?
果然引得小娃娃们一阵欢呼。
连梁越民听了也很意动。
“走走走,赶紧回家洗澡去,疯成什么样子了,回去你妈都不敢认你。”
小胖子梁一明跟小姑娘任小栗跟着逮青蛙来着,第一次玩,兴奋不已,青蛙没逮到几只,反而弄了满身泥。
好家伙,刚来的时候那小姑娘还嫌弃村里小娃娃身上脏。
结果现在她自己也搞成了脏兮兮的泥猴子。
听到舅舅说他们,就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还是有点腼腆。
不过那一双眼睛亮的很。
跟在王真真身边,静静地看着两个大人,微微喘着气,鼻尖都在不断冒汗,这显然是玩高兴了。
“回家了,回家了,驾驾驾!”
王真真一声招呼,这群小娃子就成了一个个小马驹,拍着自己的屁股,口中欢呼着,往自家跑。
小胖子两个也有样学样,跑得气喘吁吁的。
回到陈凌家里,柳银环见到两个孩子成了这副模样,顿时傻了眼,随后也是又气又无奈。
短暂歇息了一阵,惦记着给两个孩子洗澡换衣服,就让梁越民开上车,带着一家子回去了。
第二天。
来的相当早。
陈凌家里还没吃早饭,这一家子又就赶了过来。
饭后,一个个背上筐子,带上草帽,就跟着陈凌和王素素去山上摘野果。
这次谁也不讲啥卫不卫生的事了。
不仅两个小家伙跟着村里娃娃边摘边吃,连着梁越民夫妻两个也是摘下来,在衣服上擦擦就往嘴里塞,不一会儿就吃得手上嘴上黏答答的,就这样也只是在溪水旁简单洗洗,继续摘着吃,到了中午,梁越民野果子吃太多,直喊肚子疼。
晌午饭都没吃,喝了陈凌两杯泡的茶,才缓过劲来。
到下午又兴致勃勃的去抓兔子。
村南到老河湾那里,陈二柱留下的荒地,什么都没种,野兔野鸡天天光顾,带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有一只个头不小的野兔子在路旁跑过,看到这情形,梁越民比两个孩子还激动,大喊一声就冲了出去。
不过到底是经常不干活的人,身子骨不行,没跑多远就累得弯下腰大口喘气。
最后还是小金把兔子给抓回来的。
其实抓不抓得到兔子,并不重要,钓胜于鱼,抓兔子也是,乐趣是在抓,而不在兔子。
吃着酸甜的野果,入眼是秋日山林的绚丽景色,看着不时窜出来的野鸡,野兔,刺猬。还有蛇,水鸟也在芦苇间隐没出现,他们一惊一乍的,大呼小叫着,也跟大孩子似的,放开了心怀,完全沉浸到这样的野趣之中。
这两天待得舒服,玩得痛快,别说两个小孩子了,梁越民两个大人也不想走。
梁红玉巴不得他们跟陈凌亲近,也是笑眯眯的,说要常过来。
“叔叔,阿姨,这是我给你们的礼物。”
离开的时候,那个小姑娘走到陈凌和王素素跟前,送给他们一个漂亮精致的风铃,恳求他们把小猪崽儿照顾好,千万不要吃它们。
这两天听陈凌和舅舅念叨烤乳猪,可把她给吓坏了。
生怕下次来,小野猪被陈凌吃光了。
陈凌听得忍不住哈哈笑起来,王素素嗔他一眼,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说不会吃的,让她放心。
倒是小胖子很没心没肺,知道以后还能来,他就到处在村里挖坑埋东西,说藏了宝贝,下次来再挖出来。
梁红玉见了笑话大孙子跟只小狗似的,居然往土里埋东西,小胖子听了也跟着傻乐,说自己就是小狗,然后吐着舌头汪汪叫着,一通闹腾。
送走了这一家子,地里的活也干完了。
这一家子连着来这两天多时间,倒也不只是疯玩,还帮着拔草浇地,常人眼里的粗活累活,他们倒觉得处处是乐趣。
村民们看到也很惊讶,先前还议论陈凌家天天有小汽车过来。
结果人家还帮陈凌下地干农活,就更觉得有意思,一个个啧啧称奇,连称陈凌有本事。
梁红玉这二老有些村民是认识的。
但是梁越民夫妻俩就陌生了,他们两个已经往朴素打扮了,不过那股子气质根本遮掩不住,尤其柳银环,细皮嫩肉的,配上漂亮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只瞧上一眼,就能感觉到满身的贵气。
让这样一个女人下地拔草去,村里的泥腿子简直想都不敢想。
之后见了陈凌都对他挑大拇指,倒是把陈凌搞得一阵摸不着头脑。
……
农历八月二十八,隔天就是秋分了。
这天一早就开始下雨。
细雨蒙蒙,纷飞飘洒,雨丝清清凉凉的,终于洗去了夏日残存的最后一点暑气。
这是洪水后的第一场雨,下得并不大。
不过时间却不算短,下了一天一夜,淅淅沥沥的一直没停。
遇到这样的天气,夜里人们睡得比较沉。
连带着守夜巡逻的人都放松了警惕。
但是这天夜里却不怎么安生。
谁也没料到,在村外盘旋了近一个月的狼,会挑了这样一个节骨眼,在后半夜摸进了村里。
……陈凌两口子是被自家的狗叫吵醒的。
发现小金的叫声不对劲儿,黑娃也难得严肃起来,瓮声瓮气的大叫着。
陈凌知道这是有事。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家里喊他。
于是拉开院里的电灯,问外面怎了。
这才知道是狼进了村。
这时雨已经停了一段时间,但夜里的雾气很厚重。
这群狼还真会挑时候。
“姐姐,姐夫,外面怎么了?”
东屋,王真真被吵醒后,从窗户探出脑袋来看外面的情况。
就见姐姐拿了件大衣出来,披在姐夫身上,院里还站着好些人在说话。
“没啥事,快睡吧,说有狼进村了,让你姐夫去帮忙哩。”
“哦。”
听到这话,王真真揉揉眼睛,就继续回去睡觉了。
对她来说,狼没啥稀奇的,寨子里经常见,而且他们那里也有打狼队,夜里点火堆,扛钢叉打狼。
姐夫这边有猎枪,根本不用担心。
“你也回去睡吧。”
陈凌系好大衣扣子,对媳妇说了句。
随后喊上已经竖起耳朵,一直哼唧着、躁动不安的两只狗,转身大步走进了夜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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