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人声[se]俱厉,仆妇见得不到好处也不敢纠缠,转身迅速跑走,连头都不敢回。室内两人听到动静,不确定门外是何人,哆哆嗦嗦不敢出声。
"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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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话音落下,侍人立即推开屋门。
一瞬间冷风侵袭,先玉连声咳嗽,几乎要将肺咳出来。莲夫人[shu]练在她身上按压,手指在她的锁骨和肩背处揉捏,可惜收效甚微。
望见室内情形,紫苏没有半点怜悯。
过往的经历使她心硬如铁,除了关乎林珩,没有任何人事物能牵动她的情绪。何况门内两人并不无辜。
"东西放下,人扔进去。"一声令下,侍人提着木箱进入室内。
砰地一声,木箱落地,箱盖打开,里面塞着厚实的被褥和衣裙鞋袜。
两只麻袋也被扔在地上,一只里面装有粟米和[rou]干,还有一小袋盐;另一只打开,里面竟滚出一个人,双脚被缚,双臂反绑,嘴里勒着布条,样子极其狼狈。
顾不得地上的人,先玉和莲夫人扑向木箱,[chou]出被褥包裹在身上,发青的脸[se]渐渐有所好转。"公子旨意,先氏女有功,允其所请。"
"物为奖赏。"
"此人留巷道,下不为例。"
留下这番话,紫苏转身离去。先玉抱着厚被取暖,仍是一声接一声咳嗽。
莲夫人先是关上房门,其后解开婢女身上的绳索。取下勒嘴的布条时,她的手猛然一颤,双眼瞪大,表情中充满惊恐。
婢女张大嘴巴,舌头竟被绞去一截,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无法再说话。
“谁做的……公子珩?”莲夫人艰难问道。婢女支吾点头。
“其他人呢?”
婢女摇头,面现痛苦之[se]。
“都没了,只剩下你?”
婢女再次点头,探出两条手臂,衣袖翻开,现出[jiao]错的瘢痕。莲夫人紧咬嘴唇,想到紫苏所言,下不为例。
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公子珩不同于晋侯,不容许宫内有他人耳目。自己所为犯下大忌,留下一人是法外开恩,也是对她的警告。
若不能安分守己,下次消失的就不是藏在宫内的婢仆,而是毒氏族人,她的血亲。
"如此也好。"
看向木箱和麻袋,莲夫人苦笑一声。
计划已成,纵然自己困在凄冷之地,家族总算有了退路。只要公子享活到成年,毒氏终能延续,不会因她血脉断绝。
先玉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边压制咳嗽,一边断断续续道:"好好活着,[ri]后总有希望。你对我之言,今[ri]反赠于你。"
莲夫人回身看向先玉,缓缓点了点头。
“我原想着,保全了家族便一了百了。”
她扬起嘴角,消瘦的面容滑下两行清泪。曾经的念头被压下,求生的意念越来越强。终是要活下去,哪怕[ri]子煎熬。
紫苏一行人离开巷道,返回林华殿途中,远远望见上朝的氏族,立即停下脚步。目测队伍的长度,紫苏心生诧异。
人数不对。
比起往[ri]朝会人员,数量少去一大半。大氏族均不在,只有少数小氏族,情况极不寻常。思及缘由,紫苏心头一紧,当即择近路返回林华殿,片刻不敢耽误。
林珩正准备上朝,尚未走出殿门,就见紫苏气喘吁吁赶来。
"公子,氏族有异,多人未至朝会!"
话音刚落,又有侍人紧随而至,他身后跟着长乐殿阉奴,其怀揣秘信,是鹿敏亲笔写下,由公子原带入宫,
"禀公子,事情有变!"
林原离开宫殿之后,连夜拜访鹿敏,当面道出林珩的条件。
鹿敏本打算早朝之后求见林珩,不料得到密报,有狐氏决意提前行动,今明两[ri]就要围宫。事态紧急,他唯有迅速调兵,由公子原传递消息。
林珩展开秘信,一目十行扫过,仅是挑了下眉,未见丝毫惊慌。
以紫苏殿外所见,结合秘信上所言,分明是有狐氏察觉异常,一直伪做不知,专为掩饰真实动向,打林珩一个措手不及。
"能得父君重用,同勋旧争锋多年,确实不乏谋略手段,绝非酒囊饭袋。""狐[xing]虽绞,终究逃不过猎人之手。"
屏风后走出一道人影,正是从临桓城返回的马塘。他与近万国人同行,顶风冒雪抵达肃州。其后离开队伍,提前一[ri]进入城内,向林珩禀报大军动向。
“壬章和陶荣现在何处?”林珩转身问道。
“距城不远,旦夕
可至。”
"好。"
林珩返回殿内,命侍人去传旨,今[ri]罢朝。"有狐氏要全力一搏,便遂了他们的意。"阉奴被遣回长乐殿。
珍夫人守在正殿,消息由公子原传递。他乘坐的马车驶离宫门,飞速驰往鹿氏府邸。
得知今[ri]罢朝,缪良提前来到林华殿,转述国太夫人之言。
"调越甲入宫?"林珩正提笔撰写手令,闻言点点头,道, "可。需尽速,迟则生变。"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缪良不敢耽误,飞速出宫调派人手。
"茯苓,你持铜牌去见放翁,言计划提前。"
"诺。"
"紫苏,你去正殿见马桂,命他寸步不离守住国君,不容许任何人离开正殿,不从令者杀。"
"诺。"
两人领命,先后转身离开。
殿门关闭,林珩从案下移出一只木盒,打开盒盖,取出一卷竹简。竹简上写满人名,主要是新氏族,少数勋旧夹杂其间。
“算无遗漏?”
想起有狐达盛传的美名,林珩轻笑一声,提起刀笔,重重划下。随着笔锋游走,有狐达三字被划
痕覆盖,斑驳碎裂,再也辨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