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到了这个方舟。

与其说是他入侵了方舟，倒不如说是他找到了一个更大的“身体”，这个被系统操控，被数据笼罩的方舟就像是他的身体一样，他可以任意操控这个庞然大物的每一个地方。

就连白峰也没有检测到方舟上有被病毒入侵的现象，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他并非是什么病毒，他就是系统，系统就是他。

在这种数据时代里，他远比人类还要“自由”。

“所以，你就这么轻易的杀了那么多的人？”白酒笑了一声，眼底不见有笑意。

他为自己辩解，“我并没有杀人，你看到了，他们都是顺应了人类的生老病死，因年迈而死亡。”

“与我同辈的人都已经作古，那为什么我还活的好好的？”白酒声音意外的平静，“按你这么说，我也应该因年迈而死去，不是吗？”

“你们的时间不一样，我希望你活着。”

“什么不一样？”她神色紧绷，“是你私自改了时间的进程，是你加速了他们的死亡。”

十七淡漠的说道:“他们到了最后也是有一死，在休眠舱里无病无灾的度过一生，不好吗？”

“你根本无法理解。”白酒抽出了被他抓着的手，放弃了与他辩驳，他不会明白，当她一觉醒来发现亲人都已经老去，更甚至在她的印象里，还是一个孩子的江江也成了垂垂老矣的状态，眼前所见的这些景象，是有多么的令人无法接受。

十七并不觉得自己有杀人，在他看来，那些人类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死去，他只是加速了时间而已，并没有改变最终的结果，更何况，他对于那些人类也并没有好感。

比如在方舟上的决策者们想要建立起一个新的社会制度，要求每个人不允许带其他财物上方舟，又比如那一群更多的男男女女们，不论合成人的存在能帮他们多少，在他们眼里，合成人也不过是可以随意抛弃的物品而已。

如果真要说冷漠，他自觉尚不及那些人类的十分之一。

在这么糟糕的世界里，唯独只有白酒是不一样的。

白酒头一次感到了一种深深地无力感，“那么我呢？我也是人类，终有一天我也会因为年迈步向死亡，既然最终的结果不会有变，你为什么不选择加速我的死亡？”

“我不会让你死。”他双眼微眯，冷峻的面容里多了几分危险，在她的面前，他第一次露出了如此强势的姿态，一手缓缓放在了她的头顶，他弯腰，一个冰冷的吻落在她的唇角，他呢喃，“小酒，我会保存你的大脑，你喜欢什么样的身体，我都可以为你制作。”

白酒在这一瞬间想起了在很久以前，她的父亲为他提起过现在的生物学家的一个实验构想，把人类的大脑保存在特殊的充满了液体里的，类似于玻璃箱之中，复杂而又繁多的电子仪器的线连接在这颗大脑之上，那么是否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实现把人类的意识存放在一个合成人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