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们的记性不算好，但是那种饥饿的感觉刻骨铭心，往年那些过冬的记忆也因此深刻起来。

    湖泊封冻，冰层冷硬，举起石头凿砸好半天才能看见流动的水，捉到的鱼根本无法弥补破冰的消耗。山林里的野猪和熊也都隐匿起来，缩在难以寻觅的巢穴里面，常常要跑出好远才能捉到两三只猎物。

    大部分猎物和他们一样，在巢穴里待不住了才出来觅食，饿得瘦骨嶙峋，身上找不出几块肥肉。

    每年冬天都会死些巨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冻肉冻鱼合计一万七千磅……”

    “土豆合计三万磅……”

    “小麦……”

    巨人盖尔捏着根细长的树枝在雪地上写写画画，许久之后抬头，对着女巨人米尔期盼的目光点点头，“把部落里现有的全部食物收集起来，集中管理，按需发放，虽然不能填饱所有人的肚子，但肯定能熬过这个冬天。”

    米尔硕大的眼眶泛红湿润起来，笑着小声喃喃道：“都能熬过这个冬天……这就好……不会有巨人饿死了……”

    听见妹妹的呢喃，依靠在巨石上的奥尔也不禁露出笑容：“整个秋天都在没日没夜的打猎，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必须注意管理！”米尔擦了擦眼睛，深吸了口气，“每天定时定量发放，不能像去年一样把全部过冬的粮食发给他们！”

    去年冬天他们也做了食物储备，份额不算十分充足，但是有奥尔组织人手打打猎，四处寻探寻探，也能让部落撑过冬天。但他们犯了个错误，非常严重的错误。

    他们将整个冬天的食物份额发给巨人，结果有些人只用一个月就吃完了四个月的储备，剩下的日子只能苦熬。

    一个半月后的某个夜晚，趁着奥尔不在营地，饿得发狂的巨人开始袭击其他部落成员……

    米尔不愿意回忆那晚发生的事情，她只记得月亮很圆，鲜血染红了雪地。

    “动脑子的事情交给你们！”奥尔不好意思地别过脑袋，“再算两遍吧，算仔细点……”

    “嗯……”

    三兄妹中最聪明的盖尔眼珠闪过一丝寒光。

    山洞里储藏的粮食，雪地里掩埋的冻肉，对于整个部落来说，这些食物算不上充足，米尔单纯的想要所有巨人活着见到明年春天的太阳，奥尔也不作反对，但盖尔不太赞成这个计划。

    与其让全体巨人挨饿硬撑度过冬天，不如节省一些粮食让人吃饱……

    那些年老体弱的巨人不值得浪费粮食，他们的脊骨已经弯曲，腿上的肌肉已经干瘪，内脏器官无法驱动身体进行劳作。

    哪怕挨到明年春天，他们也没太大作用了，就应该及时舍弃。

    盖尔张了张嘴，想要尝试说服他们俩，但是看见米尔泛红的眼眶，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

    几分钟后，奥尔嘹亮的吼叫声回荡整个洼地，声音引起了雪崩，震得山峰积雪如同浪潮般翻涌而下。听到声音的巨人们钻出温暖的山洞，迈着令大地震动的步伐，向着洼地中央的火堆走去。

    除了一小部分上过学堂的幼年巨人，大部分已经成年的巨人其实无法理解那是领袖集合的号令，他们只是单纯的知道，那里会发放食物，撒了盐的熏肉，烤制过的土豆，以及烧热了的雪水。

    他们甚至说不清楚三位领袖的名字，奥尔，盖尔和米尔太拗口了，他们习惯连起来读，称作——

    尤弥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