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了下来,赵锋让女翻译跟司机结了起步费,然后一起下车,走回到貌强身边。
王德安很了解这个老兄弟、老舍友,知道他这么做肯定有理由,没有做声,默默跟上。
女翻译虽然不解,但她的工作和主要任务就是协助赵、王二人,自然也不会提出异议,快速地付了钱,然后继续行使翻译的工作,帮赵锋和貌强沟通。
回到貌强身边,再一次跟这个缅国少年交流了一会后,女翻译皱眉跟赵锋说道:“貌强说,刚刚我们出来的时候,他在门口看到街对面……就是那边,有个戴着墨镜的白人,昨天跟他询问过那个幻象的事情,他觉得那个人给他的感觉不太好。然后你就决定去找他询问几句,我们就一起过了马路,拦下那白人说话。我们和他聊了一会后,就直接在路边叫车,准备离开。那个白人在我们叫车之前,就已经先叫车离开了。”
王德安忽然说道:“我现在回想,咱们吃完饭,结账出来,记忆就直接跳到了叫车、和貌强道别的地方,我们怎么出饭店、怎么过马路到这边的过程,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女翻译也是若有所思道:“好像还真是……”
赵锋对女翻译问道:“他爸有记得什么吗?”
女翻译询问貌强父亲后,说道:“他也没有印象,他记得咱们吃完饭出来后,就准备离开了,不记得什么白人。”
看到他们之间的交谈,还有翻译对父亲的询问,貌强显然也意识到什么,赶紧对翻译说了几句话。
翻译听完后,对赵锋说道:“他说那个人的声音有问题,他跟咱们交流的时候,说的好像也不是英语,但是咱们都没有什么反应,好像都听懂了。那个人说不定能催眠,把咱们都给催眠了。”
赵锋又问了一下他们拦下那白人进行交流的位置,然后走过去抬头四顾,想要看看周围有没有摄像头之类。
但缅国这边并不像国内几乎是家店就有摄像头,甚至不止一个,这边有能拍到店门口附近路上的摄像头不多。
不过在观察了一会后,他们还是找到了一家店里有能够拍到这附近的摄像头,然后让女翻译过去发挥她的“钞能力”,跟那边店铺的人沟通一下,获得了查看录像的资格。
往前调了下时间,他们看到了一行五人从门前经过的画面,然后再往前调,在貌强的指认下,他们看到了那个“白人”。
但因为视频角度的原因,只能拍到下半身,看到是一件深色的西裤和一双看着就不便宜的皮鞋。
虽然没拍到他们五人追上这个人交流的具体画面,但从监控录像里他们五人的运动趋势也确实可以看出来,他们就是去追那个白人的,而且这段记忆,他们也没有任何印象。
“咱们真被那人催眠了?”王德安回头小声对赵锋说道。
赵锋微微点头:“恐怕真的是。”说着,他又让女翻译问了一下貌强,那时候在车边,为什么要说那句英语——因为那句英语让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不是第一次听到貌强说。
在知道那句英语是貌强和他在饭店门口短暂交谈时说的后,他们回到了饭店门口,找饭店调了大堂的监控视频,那视频可以看到在女翻译结账的时候,赵锋和貌强站在门口交谈的背影。
赵锋又详细询问了他们的对话内容,然后和貌强走到饭店门口,再将之前的那些对话重演了一遍。
在听到貌强用极种的口音说:“I feel he is not good。”并且虚指了一下街对面的时候,赵锋的脑子里隐隐约约地冒出了一些画面以及十分强烈的熟悉感。
“我想起来一些东西了,那个白人很有问题。”赵锋肯定地说道。
那个白人能够有这种完全颠覆常理的催眠能力本身就很不合理,而当街对他们这么多人使用,又更加不合理,再加上他昨天还询问过貌强“八臂八眼巨人幻象”的事,赵锋他们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送上门的线索——他们到孟塔米拉,本来就是来查这种事的。
女翻译马上拿出手机说道:“我联系老范。”面对这种特殊而诡异的情况,她也依然十分冷静,能被范蓬放心让她带着赵、王二人在孟塔米拉调查,显然她也是“神行科技”秘密部门的人,而不单只是一个翻译、向导。
赵锋继续用散装英语和貌强闲聊:“Are you ok?”
不过他这话刚一出,旁边的王德安却笑出了声。
“怎么?”赵锋问道,“我语法不对?”
“不是,没有,我英语也很烂,你们继续聊,我刚刚想到以前看的一个视频了。”王德安赶紧收起笑容说道。
于是赵锋继续问:“Why you remember him?”
他知道貌强明白他的意思,问的是为什么他没有被催眠,没有失忆。
貌强摇头:“I don’t know why.”
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神态,赵锋又问:“Are you scared?”
按理来说,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那种诡异的人,他和王德安这种见惯各种世面的前警察都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这缅国少年的表现不应该这么镇定才对,完全看不到他流露出害怕恐惧的表情,反倒是在他们确认了有和那白人交谈过、被短暂催眠后,他看起来好像松了口气一般。
貌强很肯定地回道:“NO。”
然后他嘴张了张,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可能是英语词汇量有限,说不出来,皱眉迟疑了一会,看到打完电话的女翻译走过来,便对她用缅语说了一长串。
女翻译听完愣了一下,但还是对赵锋转述道:“他说他知道自己真正害怕的是什么,所以对于其他的恐惧无所畏惧,只要知道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就行,反正不论怕还是不怕,这些都不会变。”
女翻译说完,微顿了一下,皱眉道:“我也不是很确定他的意思,反正就大概是他有更怕的东西,所以觉得其他事情不太需要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