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有他们这些与师叔亲近相熟之人才知道,虽然师叔容貌倾国、也确实智多近妖,但其实她的性情也最不耐烦被拘束。少时她为练剑,曾带着剑侍路伤雀行遍天下、在大川大河荒漠雪山中磨砺剑气。
不过身为天宸皇朝唯一一位的嫡出长公主,陛下的龙凤胞姐,南朝第一剑道大师,神台宫的神女,天宸百姓心目中的擎天巨树——这其中的任意一项身份,都注定了她无法无拘无束,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橙徽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明明拥有着独步天下的武道修为和境界,却又不得不困守一朝皇都终生不得大自在
也不知他师叔如今游历到了何方,可寻到片刻的自在逍遥?
不过,她若是再不早些回来,就怕等她回来之后师父必然又要拉着一张“晚娘脸”与她冷战许多天了。
“少司大人,公主府的总管安大人方才上禀,长公主殿下稍后便来府门亲自迎接大人,这会儿公主身边还有贵客因此一时脱不开身。”
橙徽被打断思绪也并不生气,他牵了牵嘴角,极淡的笑了笑。
“无妨,不用等了,我们先进去吧。”
他的笑意不及眼底,甚至还略带一丝嘲讽。
本来他今日来此,也不过是替大祭司走个过场而已。
平阳长公主必是听说了今日他家大祭司并没有亲往,所以怎么会有这个耐心来府门口迎他这位少司?
他左不过也待不了一时半刻,又何必陪她演这场盛情难却、宾至如归的戏码?
橙徽下了轿辇,摇头轻笑:说来这位平阳长公主啊,也当真是有趣的紧.
她打小就处处与天宸长公主比对,可却又处处都比不上天宸长公主。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她明明知道天宸长公主乃是神台宫的神女,居然还事事都要示好于神台宫,就连逢年过节时给神台宫供奉的香火,都是昭歌城权贵之中最多的那一份,十分下血本。
其实,她之所以做出一副与神台宫相交甚笃的模样,不过就是想来膈应他师叔这位神女,殊不知他师叔其实根本从来不曾将她这点小心思放在心中。
不过,虽然平阳长公主处处示好,但是他的师父南墟大祭司却不太待见她。
想来也是,他师父天人之姿,看的进眼的人屈指可数,即便是皇帝偶尔请他卜算问天,他也都是每每直言拒绝圣意——是连天子的面子都不会给的。
用南墟大祭司的话说,他们神台宫驰名天下的占卜术,乃是以卜算问天之人的性命为代价的,多占卜一次便要短几日阳寿。那些凡夫俗子,怎么配不上他消磨自己的性命去替他们卜算未来。
不过
橙徽心下亦有些不解,师父虽然之前每次都是这样教导他的,让他聪明点不要走了师门先代祭司们的老路,导致寿命殆尽盛年亡故.但是这一年半来,他居然无意中撞见师父私下“问天卜算”了十余次之多!
——若不是如此频繁卜算问天实在太过伤身,加上以是师父这般雄厚的祗仙玄境内力尚且力有不逮,恐怕师父问天次数还不止于此。
究竟是发生什么样大事,才会让他那位向来万事不过心的师父南墟祭司如此记挂于心,居然频频行那神台宫中大祭司最神秘莫测的功法之一占卜术来问天卜算,甚至还不惜折损自己的寿命?
莫非是未来几年天宸会出现什么较大的天灾人祸吗?
还是师父在观星时发现了什么端倪,于是才频频问天卜算?
实在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