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给年轻的兽人取暖。
年轻的兽人轻轻的抱住了她。
温茶却在心里寻思,以后天冷再不去河里逛了。
冬天很快就来了,在整个部落被冬雪覆盖的时候,比熊从北方过来,要和部落里的阿禾结亲了。
在那个古迦来寻找她的夜里,被揍得爹妈不识的比熊,和照顾他的阿禾拥有了一段美好的姻缘。
他们的结亲礼并不像夏季的火热,不过胜在人多热闹。
在大家的祝福里,比熊带着阿禾离开了部落,去了贪熊族。
第二年,天气开始转热的时候,北方的翼族带来了比熊的消息。
说是那两个在入冬前,被送进北境的流浪者,经过无数次越界,仍旧被他们送了回去,在北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排挤,过得一败涂地。
温茶并没有问,他们到底过得有多惨。
她只回信说,夏天会过去看他们。
到了夏天,取得埃德同意之后,温茶换上了轻便的裙子,坐在古迦身上,两人停停走走,到了贪熊族,彼时,阿禾已经身怀六甲。
拜访过他们后,他们一路往北,抵达了整个大6最冷的极地。
古迦给她穿上厚重的衣服,带她去了他出生的地方。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流浪者,也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兽人。
他是北境万年深渊孕育出来的存在。
他的身上不会有流浪者的印记,也不会他们充满罪恶的气息。
他是天生的北境之王。
他带她去了北境的很多地方,那里生存着众人嘴里作恶多端的流浪者,他们被口诛笔伐,人人嫌恶,却仍旧艰难的为自己活着。
他们为了生活奔波,却也只承认最强者。
古迦在那里建立了新的制度。
管束了所有不听话的兽人,同样也有赏罚规矩,将所有流浪者聚集在一起,规划了整片土地。
此后的很多年,都没有再出现流浪者作恶的消息。
整个大6一片平和。
离开的时候,温茶看到一个瘸腿的男人,他扯着一个身着破烂女人的头,站在路边,对女人破口大骂。
“今天的食物怎么这些?你到底有没有好好陪那些人?啊!”
女人被他打的鼻青脸肿,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这个贱人!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你不是说换个地方,我们就能重振旗鼓吗?你告诉我还要多久?!”
“你还要骗我多久!”
女人害怕的瑟缩在一起,抱住膝盖说不出话来,浑身都是污渍,有脏又乱,让人生恶。
这更是激起了男人的暴虐欲,他一把从女人手里抢走仅有的食物,对着女人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你这样的东西,除了陪男人!还有什么价值!”
女人被他打的双眼通红,目光里射出冰冷刻毒的目光,在他转过身要离开的时候,抓起地上的石头,对着他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男人捂住血流不止的后脑回过头,对上了女人湖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除了恨,一无所有。
“是啊,除了陪男人,我什么都不会。”
看着男人死不瞑目的倒地,安琪抱住脑袋,绝望的哭了出来。
一开始,他们离开部落时,还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以后要风风光光的回去,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可是到了北境之后,他们不仅失去了这个想法,每天面对的都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
他们生活的很艰难,就算格罗再怎么努力,他们也过的并不好,更何况是找到东山再起的机会。
为了达到目的,他们策划了一次次的逃亡路线,想要离开北境,另觅出路。
可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有人监视他们一般,每当他们快逃出生天时,总会被抓回去,受到一次又一次的严厉的警告,到后来,格罗出去打猎,断了一只腿,他们的日子,只能靠她一个人支撑。
她再也没有了想要研制炸药,改变世界的想法,她每天想法都是吃饱。
直到格罗把她送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床上。
那是一个又黑又丑又老的男人。
她记得他脚上有冻疮,皮肤溃烂的气味像是长了虫的肉,让她差点吐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一夜的,她只记得,从此以后,她去了无数个流浪者的床。
格罗对她说,都是她的错,都是她蛊惑了他,如果不是她,他娶得应该是一心爱慕他,能带给他无上荣耀的芙茶,而不是她这个千人骑的婊··子。
他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一切都怪她!
她却觉得无比可笑,芙茶,她都已经想不起她的样子了,她也想不起自己恨她什么。
她只想吃饱,然后找个地方撞死,希望这只是她做过的一场噩梦,等她醒过来,一切都会结束。
但是,她怕自己醒不过来。
所以,她砸死了格罗。
她想今晚,她终于不用去找另一个兽人那儿了。
她可以结束这场梦了。
她一定可以从梦里醒过来!
她跌跌撞撞的走远了,等到风雪漫天时。
温茶没有再看见她的身影。
古迦伸手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带着她往来时的方向回去。
等到他们出了北境,回到部落,已经是夏天最美的时候了。
埃德和阿卡站在门口接他们,路边开满了洋洋洒洒的大秋英,一切像是另一个美好世界。
温茶紧绷的心,就那样默默地放下来。
回到部落里,埃德说要把族长之位交给阿卡。
阿卡已经是部落里的第一勇士了。
他老了,现在应该是年轻人的世界了。
温茶举双手赞同,在阿卡的继位仪式过后。
迎着碧海蓝天,晴空万里,她对身后的男人说,要去天上看看。
古迦变成原形,让她坐在自己脖颈上,腾空而起,跃上九霄,带着她去她最想要去的地方。
她听见风穿越树梢的声音,还有白云散落的碰撞,伸手触到了他脖颈以下的位置。
古迦愣了一下。
她问:“逆鳞给不给摸?”
古迦卷起她的腰,把她抓到自己眼前,一字一顿道:“只给我最心爱的人摸。”
温茶失笑,捧住他的脸,“那我……长得像不像你心爱的人?”
“不像。”
“嗯?”温茶眯起眼睛。
古迦:“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像她。”
温茶抱住他的脑袋亲了一口,“那我是不是她?”
古迦撇过头:“明知故问。”
温茶扯住他的角,不依不饶:“是不是我?是不是我?是不是我??”
年轻的兽人垂眸,眼底流泄出温柔光芒,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少女的脸,似有些拿她没办法。
“是你。”
他说。
只有你,一直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