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零号仓库慢慢来的人越来越少,变成了一个放置破铜烂铁的地方,厂里认为工作量不多,再也没派新的人员过来了,直到今天还是武成义一个人在看守着。
至于罗意,由于此人有一定的工作能力,出事前已调往包装车间当班长去了,但他却性格古怪,与厂里的工人并无过多的交往,出事后,经过若干年,再也没什么人说起他了。
“你别看那个武成义无妻无儿无女的,每晚几口小酒,什么鬼都不怕,活得其实很快活,”周正说道,“他应该有好多年没出过糖厂大门了。”
档案上显示,罗意在大兴糖厂一共工作了近十年,原来在广州政府当后勤杂工,此人会开车,后来政府动荡,他为了保命,就躲回老家甘糖镇,进了大兴糖厂,直到被害。
“尽管是不同时期的相片,但现在看来,这个‘罗意’实实在在就是零号仓库值班表上的那个罗意!”廖欢拿起档案里的相片一边端详着一边说道,“我现在也可以很肯定地说!这个人就是我今天梦中的那个人!”
“就是在梦中要‘非礼’你那个?”周正暗自笑道,“死人化成色鬼非礼一个精壮男子?还是一个有文化的文武奇才?这可是能上中央日报的大新闻!”
“你说话要负责啊,是‘非礼勿视’,不是非礼我哈,”廖欢今天是出了大大的丑,听了周正这一通戏弄,气不打一处来,“我今天要好好调教一下你们这些生性顽劣之徒,这个‘非礼勿视’出自春秋时期孔子及其弟子所著的《论语》,这里面学问可大着呢!”
“你在路上是不是说在草丛里做的噩梦中并未见到那个鬼怪的脸?而在古井旁第二次就真实清楚地看到了那个鬼怪?”周正问道。
“嗯……嗯……确实是,”廖欢回忆道,“你不提醒,我还真分辨不出其中的差别了,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这事不奇怪,也并无神鬼之说,”周正走近廖欢,用手亲切地摸了摸廖欢的头说道,“可怜的孩子,其实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你第一次的梦是受了武成义的话地引导,认为里面有鬼怪,所以只梦到了无脸的鬼怪,模糊的鬼怪;而第二次梦境,则是你在零号仓库见到了罗意相片之后,把罗意的脸带进了梦中的结果。”
廖欢在边上一听,身体与眼光都暂时停止了片刻,已然完全同意了周正的专业推断。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林雨田拿着秦永兴的相片静静地看着,脑里却是快速地旋转着,说道,“从两次作案的手法来看,遗留在现场的竹签,无论从材料,做工还是上面的字,都无疑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由此我们也可以断定,两起案件非常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是的,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周正叹气说道,“这是我们老罗局长一直的心病,这个甘糖镇从前清就一直太平了二三百年了,没听说过出什么命案,除了这回,一出还两起。”
“正是,我们早早地把这案子给结了,不就可以让老局长光荣退休,而你也可以光荣履新了么?”廖欢撇撇嘴说道,“赶紧的,我们要加油呀!”
“广州的永昌酒家还是要再去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林雨田似乎没受到廖欢吵闹的影响,依旧在思考着,“主要还是秦永兴家中的信件,相片,一切能说明他的过去的东西,都应该摆在这张桌子的桌面上。”
“对的,这个思路是对的,搞不清楚秦永兴的过去,就不可能知道他为什么来甘糖镇,也不可能知道他被害的原因。”周正深深吸了一口气,说,“我马上让广州的兄弟帮我落实一下。”
“什么人?可靠么?如果是草包,可能收集不了证据,反而把案子给耽误了。”林雨田问道。
“放心,我这个兄弟也是广州城里小有名气的神探,人称神探西关大少爷。”周正笑道,“人家是有真本事的,放心,放一百个心。”
看似毫无头绪的档案,经过三人一个上午地疏理之后,似乎有了明确的方向,眼看着就要有答案了,但三人不知道的是,案子背后的故事却远远地超出了他们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