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怎么还没回来?
永安侯夫人满脸笑容地招呼女眷来客,目光却频频飘向门口。
贴身大丫鬟白薇悄步走了过来,在永安侯夫人耳边低语两句。永安侯夫人笑容未减,右手骤然用力攥紧。
保养得极好的指甲,在掌心处留下指印,一阵阵刺痛。
阿彰,你明明答应过要回来,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见身影?
喜宴就快开始了,你这个做兄长的一直不露面。你让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你让你父亲和母亲的颜面往何处放?
难道,你真的要将偌大的侯府基业拱手让人?
为了一个程锦容,你真的要和裴家决裂吗?
前来道贺的晋宁侯夫人,似随口笑着问了一句:“可是裴公子回来了?”
晋宁侯是大皇子嫡亲的舅舅,和永安侯的政治立场截然不同。两家面和心不和,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
晋宁侯夫人有意当着众女眷的面问出这么一句,摆明了是要让永安侯夫人难堪。
永安侯夫人心中大恨,面上笑吟吟地应道:“想来阿彰是在宫中当值,一时赶不及。儿大不由娘,我们不提这混账小子了。”
很快将话题扯了开去。
晋宁侯夫人心中哂然一笑,也未再多言。
到底是裴家嫁女的大喜日子,偶尔一句刺心之言不算什么,再说下去,只怕永安侯夫人要恼羞成怒了。
正午喜宴,裴璋一直没露面。
永安侯夫人心急如焚,一口银牙不知咬了几回。
永安侯城府颇深,心里再恼怒也未显露。他一直领着庶子裴钰在喜宴上敬酒,一副抬举庶子的架势。
众人看在眼里,心中或好笑或感慨或唏嘘。
裴家靠着裴皇后风光十余年。这两年,却呈颓败之势。个中内情,外人当然不清楚。不过,只看永安侯这副做派,再想想一直不肯回裴府连亲妹妹出嫁也没回家的裴璋,裴家也好不了啊!
……
待到午后,卫国公府迎亲的人来了。
江尧今日穿着大红喜服,满面喜色,也是个英俊倜傥的少年郎。陪着一同迎亲的几个好友,也是满脸笑意。
叶凌云在宫中当差一年多,身上的轻浮油滑之气尽去。郑清淮今日穿着宝蓝色锦袍,看着人模狗样。朱启珏一张脸孔白皙俊秀,比女子还要秀气。不过,他如今是大楚未来的驸马,无人敢当面取笑他。
贺祈也换下了惯常喜爱的黑衣,今日特意穿了石青色锦袍,玉冠束发,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端的是俊美无双。
除了他们几个,今日一同来迎亲的,还有两位新科进士。
江尧自小习武,不喜读书,肚子里的墨水不多。勉强能应付个催妆诗而已。什么作对猜谜咬文嚼字之类的,统统抓瞎。
好在裴家也没故意刁难,裴钰领着两个庶出的弟弟,还有几个同族的少年,拦在院门口,小小刁难为难一番,就给新郎官开了门。
成亲是一辈子的喜事。江尧今日也确实是高高兴兴地来迎亲。
没曾想,在向岳父岳母道别时,出了些岔子。
新嫁娘裴五小姐,跪别父母时,泪水涟涟,哭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