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恍惚的瞬间,谢缺仿佛置身于时空的漩涡,
每一次呼吸,都见证着岁月的更迭与流转。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感,仿佛自己一旦全然降临这方天地,
世界的天道与法则,都会臣服于他的无尚意志之下。
届时他的双眸开阖间,白昼与黑夜自如交替,
世界之内的万物生长、衰败、兴盛、消亡,皆系于他的一念之间,如同掌中玩物,随意操控。
这不仅仅是力量的展现,更是对这世间深奥法则的理解与驾驭。
“宙光如今于我而言,不过是滋养灵魂的微末口粮……”
谢缺心中暗自低语,声音虽轻,却蕴含自傲。
随着他猛然间深吸一口气,仿佛整个时空长河的闸门被骤然拉开,无穷无尽的宙光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这些被无数修行者视为至宝,即便是那些高高在上的造化神君也需历经千辛万苦、耗费千年光阴方能凝得一二的宙光,此刻却如同家常便饭般轻易可得。
他一口之下,便吞噬了足以让无数造化仰望的庞大数量。
谢缺昔日唯一感应时光长河的菩提法眼,也在这一过程中悄然消散,
不是消失无踪,而是以一种更为玄妙的方式彻底融入了谢缺的双瞳之中,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的双眸此后不仅仅能够简单的操控范围内的时光长河,还可以洞察世间万物本质、预知短暂未来变化。
“观世末法身历经蜕变,终被我推到了彼岸之境。“
谢缺心中思绪万千,观世末法身再度显化于世。
此时此刻,他化作了一尊人手龙尾的生灵。
龙尾的末端,则是直接浸入到了时光长河内。
他于万里之遥的虚空深处,轻轻攫取了一只微不可见的虚鱼。
虚鱼作为虚空之中最为脆弱的生命形态,往往只是众多虚空生灵的口粮。
在谢缺的注视下,那虚鱼的头顶,竟奇迹般地浮现出一条若隐若现的“血条”,
这“血条”比起谢缺能看到的死之痕,还要缥缈许多。
他轻轻抬手,指尖凝聚着足以撼动虚空的力量,轻轻一戳之下,那条虚无缥缈的“血条”便瞬间崩溃瓦解,化作了虚无。
在转瞬之间,那微小的虚鱼身形犹如被时光加速了一般,先是迅猛地膨胀,
从稚嫩的幼年期跃升至成熟壮硕的成年阶段,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老化、衰弱,
最终,在一阵紫色的光芒闪烁中,它化作了点点虚空能量飘散。
这也正是虚鱼一族生命周期的终章,也是它们回归虚空怀抱的象征。
谢缺凝视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寿命似乎变得更为绵长了。
虽然身处彼岸之境,本就接近了永生,
但即便是这样的存在,也终究无法逃脱时间的枷锁,只是那终结之日遥不可期罢了。
而今,他却在这岁月中又争取到了一段微不足道的延伸,
就像是在一个本就浩瀚无垠的数字之后,又悄然增添了几位小数,
虽不起眼,却真实地存在着。
对于其他同样位于彼岸之境的天君而言,这样的微妙变化或许根本无从察觉。
但谢缺却是能够清楚的感应到,自己寿命延长的事情的确是发生了,
“这便是属于我的蝉蜕吗?“
谢缺心中暗自沉吟,这个词汇,是他新近从计都天君那里汲取的知识。
由造化通往彼岸的这一步,近乎相当于化茧成蝶、破蛹化蝉。
蝉蜕,便是在走到彼岸之后,自身被时光长河映照之际,此前所学一切融汇所化,亦是时光长河所赋神通。
出于好奇心,谢缺再次伸手,轻易捕获了几只虚鱼。
他发现自己不仅能够从这些微小生命中汲取到微薄的寿命,更拥有了将自身的寿命赋予给这些脆弱生命的能力。
这一发现,无疑是对他力量边界的一次全新拓展。
当谢缺尝试将自身的一年的寿命倾注于一只普通虚鱼之时,他也见识到了生命层次之间的鸿沟之深,
那差距之大,远非沙粒与星辰所能比拟。
奇迹般地,这只虚鱼不仅因此获得了额外的一年寿命,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蜕变成了三境生灵,距离入道之,仅有一步之遥。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谢缺望着那因获得他寿命而蜕变的虚鱼,心中充满了感慨。
他未曾料到,自身蝉蜕竟能赋予他如此不可思议的能力。
像是计都天君所掌握的蝉蜕,是可以将所有种下的心魔当做时间节点,让自己自由降临于某个时间段。
这样的蝉蜕也同样逆天,几乎可以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只可惜他恰巧遇到了谢缺,将时光长河都能扭曲之人,使得蝉蜕也就此失效。
“此等蝉蜕之术,便称之为‘寿转命移’吧。”
谢缺在一番探索之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如今,计都天君的真灵已彻底落入他的掌控之中,那原本悬于日莲天君之上的阴霾,也随之烟消云散。
谢缺便是准备回归现世、继续他的未竟之路。
“但在踏上归途之前……”
谢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神魂深处,那里正静静地蜷缩着一缕幽深的黑雾。
这黑雾,正是计都天君的真灵所在,
尽管其庞大的力量体系已被谢缺逐一拆解吸收,但真灵本身却依然存在。
谢缺轻轻一挥,解开了束缚真灵的禁制。